“細枝末梢刮下來就放在那裡,晚上用來燒火,你就把粗的那根大椏子砍幾段就行。”
“好,曉得了。”
刮下來的枝丫徐以漾給攏到一塊放灶堂前,剩下的主乾費了些力氣,主要是他使不好柴刀。
就這麼根樹椏,換力氣大的人過來都用不上柴刀,老太太看他那費勁吧啦的樣子,嘴裡忍不住嘀咕,“老徐家嘴裡就沒個實話,說好的勤快能乾,結果懶得生蛆,砍個柴瞧瞧像個什麼樣子……”
她說的聲音小,李月沒聽清,“奶,你說什麼呢?”
“說家裡來了個小祖宗。”李雲舒走前再三叮囑她不要念叨徐以漾,李月這臭丫頭跟那小子好得跟什麼似的,李老太可不能讓她知道。
“啊?在哪裡,什麼時候來?”
“……”李老太沒好氣,“剝你的栗子,大人說事小孩少打聽。”
“哦。”李月吐吐舌頭,她奶這脾氣一下好一下壞的。等徐以漾坐下來,她立馬湊過去悄聲跟他講小話吐槽。
李老太:……就說不能跟李月講吧。
兩筐栗子剝完刺殼,剩下的不到一筐,將處理好的栗子找個陰地方攤晾好,李老太打發徐以漾去翻稻,李月去喂雞,她自己把剝好的毛栗殼子掃到畚箕裡送到廚房。
徐以漾將稻子推到頭,轉個身子就見李雲天挑了一擔鬆毛進門:“你一個人回來,二嬸呢?”
“我娘還在耙鬆毛,她耙的太多了,一擔一擔挑太麻煩,我想著回來把板車拖過去。”
徐以漾點頭繼續翻稻子,又問要不要去幫忙。
“不用 ,一車就能拉回來,你忙你的。”
不用幫忙,徐以漾翻完稻子就去房裡取出刻刀,之前打算刻點簪子來賣,結果一直沒時間,家裡的瑣事太多抽不出空閒。
徐以漾的雕刻手藝不算太好,就是胡亂學過一陣子,後來跟著視頻做點小手工,搞點簡單的小玩意兒還算有模有樣,複雜點兒的就不行了。
李月喂完雞回來沒在前院找到他,便提著籃子出去找小金了,小金家門口有棵大桂花樹,她要去討點回來曬乾做花茶。
桂花香氣馥鬱,人沒走近,老遠便能聞到花香。撿板栗的時候兩個已經約好了,李月來的時候小金在門口邊剝板栗邊等她。
“小金!”
聽見李月呼喚,李小金停下搓毛栗子的腳,抬起手衝她揮舞了兩下,“怎麼你一個人,小哥哥呢?”
“不知道呀,我喂個雞的功夫人就不見了,”李月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你一個人在家剝栗子啊?”
小金嗯了一聲,她爹爹在田裡堆稻草,她娘跟著隔壁嬸子去挖野蔥去了。
“野蔥長好了啊?哎呀,早知道咱們也去挖野蔥好了。”
野蔥就在秋冬裡長,拔下來炒雞蛋可好吃了。
李小金很習慣她這說一出是一出的性子,笑著攔她:“不急,等過段時間發得更多了咱們再去,今天先搖桂花,時間耽擱久了恐怕要下雨。”
“是是是,可不能淋雨,桂花都不香了。”
“我去拿席子。”席子是用來鋪在桂花樹下的,到時候人爬到桂花樹上蹬腿搖搖枝乾,滿天都是桂花雨。
李月攔住她:“不急,我先幫你搞栗子,反正今天又不會下雨,我家稻子都沒曬好呢。”
“你家裡田多,我家都收倉了。”
李月家裡收倉了一部分,還有大半在外頭曬著,“我家也快了,再曬兩個日頭就能揚穀了。”
新稻帶回來要曬,還要用團篩過去和稻穀一起被打下來的禾葉,她家裡等太陽快下山的時候都要篩稻子,聽她爺講已經乾得差不多了,過兩天用穀風車揚兩遍秕糠、灰塵就能裝袋子收倉了。
李月在小金家待了一下午,回來時帶了一籃子桂花,頭上還簪了一支桂花。金黃的小花團成一簇點綴在她發間,又好看又好聞,李月美美地往家裡走,覺著自己因為這支花都變成大美人了。
徐以漾也覺得好看,“真漂亮,月月。”
李老太太和二嬸她們頭上時常包裹布巾防灰塵,村裡大部分婦人多是如此,也就是如李月這般大的小姑娘會有心情在鮮花盛開時摘下兩朵裝飾。
徐以漾招她過來,取出下午雕好的一根桃花簪子,“我給你做盤個好看的發型。”
“呀!”李月驚喜地接過他手中的木簪,“這是哪來的?”
徐以漾取下她頭上的桂花,解開發繩,告訴她是自己下午刻的。
李月坐在小板凳上方便徐以漾施為,愛不釋手地反複打量手裡的發簪,嘴上不住誇讚徐以漾厲害。
“好了,你講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頭彆動,把簪子遞給我。”
“給,”李月乖乖將簪子遞到身後,“小哥哥這木簪是送給我的嗎?”
“當然,”徐以漾三纏兩繞地,片刻功夫就給她盤好了一個小髻,“桂花給我,我給你插上。”
“好了嘛?”李月等他插上桂花問。
得到徐以漾肯定地答複,李月趕緊跑到廚房,打來一盆水搬出來,等徐以漾追出來,人已經對著水盆欣賞了好一輪了。
“小哥哥,你明天還能幫我盤頭嘛?真的好好看,我感覺自己都快和小薇姐姐一樣好看了。”小丫頭在水盆前麵搖頭晃腦,馥鬱的桂香隨風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