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板車進門的李雲天腳步一頓，在他後麵推板車的李二嬸沒聽見李月的話，她見兒子不動問了一聲。

李雲天斂好情緒，“沒什麼，石頭卡了一下輪子。”

李二嬸將信將疑，她咋沒感覺到呢？

沒等她多問，李月已經發現了他倆回來，高興地嚷嚷著讓他們看自己的新造型，“娘，哥，你們快看，小哥哥給我弄的頭發，好看嗎？”

“好看好看，快去幫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二嬸敷衍地打發走女兒 ，見徐以漾過來幫忙卸鬆毛，攔了一下，“你彆把身上弄臟了，讓雲天卸吧，你奶奶他們呢？”

“奶奶去菜園了，二叔和爺爺把穀風車抬到曬場了，說那邊的稻子該收倉了。”

“哦，行，我剛回來看見一片野蔥地，你把稻子收了，我去摘一把回來。”

“我來收吧，”李雲天打斷二嬸，“我身上已經搞臟了，彆讓小哥弄了。”

李雲天今天跟著二嬸砍了一天柴，徐以漾哪好意思讓他繼續忙碌，“沒事，反正都是要洗的，我來弄就行。”

“那行，待會兒我來幫你。”

李月也跟著一起幫忙，她去簷下拿了笸籮，徐以漾把稻籮拿到院裡，李家院子裡麵沒有做曬場，稻子是攤在特製的大曬席上的。徐以漾和李月各拿了一把翻耙，沿著竹席兩邊將稻子往中間攏。

攏得差不多的時候，徐以漾放下翻耙，“月月，你抬那邊，我抬這邊，咱倆把稻子再往中間攏攏哈。”

“好。”

等兩人把稻子攏成一個小山包的樣子，徐以漾帶著李月用笸籮鏟稻子裝進大稻籮。

李雲天卸完柴火和鬆毛，他倆已經快收完一曬席，他在旁邊看了兩眼，沒有多餘的笸籮讓他幫著收了，便默默去另一張曬席上攏稻子。

家裡院子不大，就鋪了兩張曬席，更多的稻子都在村裡曬場上晾著，李雲天幫忙把裝滿稻穀的稻籮挑到簷下，又推著板車去了曬場。

李月說他爺和爹都在曬場揚穀，那邊的稻子今天應該都是要裝回家的，他得去幫忙。

李雲天出去不久，李老太太摘了一籃子菜回來了，徐以漾自覺拎起小板凳過去幫忙洗菜，李月向來是他的小尾巴，也學著他的樣子跟在他身邊洗菜。

晚飯依舊是李老太掌勺，老太太多年廚藝不精進，掌勺大任還不肯交給彆人，徐以漾從一開始的食不下咽，到現在忍著忍著吃也能咽下去，他有時會感慨人類的適應能力真是可怕。

不過今天晚上還不錯，二嬸嫌棄老太太做什麼東西都喜歡加水，糟蹋了好菜，這道野蔥炒雞蛋是她炒的。同樣是少油少鹽，加水和不加水那味道可差太多了，徐以漾就著這一道菜吃了一大碗飯，惹得老太太偷偷瞪了他好幾眼。

晚上收過碗，李老頭帶著家裡人去曬場，下午的稻子沒完全帶回來，今年的糧稅已經打聽下來了，十而稅三，村長說官府已經在安排差役下鄉了，李家得趕在差役到李山村之前把稻穀收好。

曬場上攤曬的稻子是李家曬的第二批了，第一批已經入了倉。現在還在曬場曬稻的人家不多，大部分都早已收好了。李山村每年收割季都會安排人值守曬場，負責翻稻防鳥，每天三五個，三天一輪換。

去到曬場先和和晚上看場子的六堂爺爺家的三兒子李三打過招呼，一行人便開始了忙碌。晴天月色好，大月亮底下乾活用不上點油燈。

李三要在曬場守夜，怕村裡的稻子被人給偷了。此刻閒著也是閒著，便帶著鑼到了李家這裡幫忙。

李老頭趕忙讓他走，“不要你幫忙的，你彆把身上搞臟了。”

“老叔，你彆客氣，反正我也沒事乾。”

李老太太跟著勸阻：“好人的你彆來，你不是就守上半夜嘛，等下身上搞癢死了，回去還要花大功夫洗澡，莫過來莫過來，我家裡這麼多人要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搞好。”

“是，也不剩多少了，下午弄回去一趟了。”李二叔道。

李三撓撓頭，“那行，我去那邊晃晃，有什麼事情你們喊我。”

“好嘛，你去忙，這裡灰大不喊你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