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驚訝？”

這難道不值得驚訝嗎？

好吧，這世道還是異性戀多的，徐以漾平複一下，“那你跟李田？”

金風很是淡定，“你想問我們怎麼上床？”

啊，救命！

他是怎麼如此淡定地拋出一顆炸彈的！

徐以漾尬笑，“也沒有啦，我是想問你們怎麼湊到一塊的？”

金風避而不答，反而笑眯眯地問：“你怎麼看上去比我還害羞，你跟李雲舒成婚都大半年了，談論這些還不好意思嗎？”

那倒不是不好意思，徐以漾作為一個現代人，什麼小電影沒見過。主要吧，在他心裡，金風一直是一個清澈的、簡單的朋友，雖然知道他已婚，但是很難去把他和這種事情聯想在一起，所以乍一聽還是挺震驚的。

金風不再逗他，“逗你的，我們不做那事。”

徐以漾再次震驚，他剛把金風和那些事情聯係起來，轉眼他又恢複成自己單純不做作的與一切那個那個事不搭嘎的朋友了？

這下徐以漾是真得搞不懂了，不過這是人家夫妻兩的事情，他不好意思深入詢問，隻笑著說：“李田看著挺不好講話的，沒想到還挺尊重你的。”

金風聞言斂起笑意，“你見過他？”

徐以漾一愣，“啊？就是年前打糍粑那天，我不是給你去送糖葫蘆了嘛，他說你去摘菜了。怎麼，他沒給你？”

金風臉色有一刹那不好看，不過轉瞬即逝，徐以漾沒看見。他見金風沒說話，抬頭看他，“不是吧，真沒給你？”

“給了，想起來了，我記得那天特彆冷來著。”

徐以漾狐疑，不過金風說糯米糖葫蘆他還是第一次見，味道真是挺不錯的。徐以漾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便稍稍打消了疑慮。

金風看他那樣，怕他還要糾結糖葫蘆，便和他講起自己的婚事，“李田其實成婚之前有個相好的，是個姑娘。”

“什麼？”徐以漾聲音拔高，他一直以為是李田喜歡金風，金風不喜歡李田來著，合著是兩個人互相都不喜歡對方。

“那你倆為啥在一塊兒？”徐以漾實在是好奇。

“還能為什麼，窮唄。”

李田成婚的時候已經二十一歲了，朝廷規定男子年滿廿一不成婚者，需繳納罰金二百文，次年翻倍，以此類推。

“他到了不得不成婚的年齡，已經拖不起了。”金風解釋道，“你看看他家那個窮苦樣子，能像是能娶得起姑娘的人家？”

李田家裡甚至連男子的彩禮都拿不出，尋常人家娶男妻還要花費二三兩，李家哪裡能出得起，隻能往偏遠地方尋。

這一找，找到了金家村金風家裡，那可真是窮山溝溝，人都快活不起的窮，這種情況下也不講究那許多，給個一兩銀子人帶走，回去了給男妻一口飯吃能養活就行。

就這麼的，李田他老爹一拍板子，兩人的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事情說起來簡單，三言兩語而已，金風說得雲淡風輕，徐以漾聽得心情複雜。

金風掂量掂量籃子，覺得已經差不多了，他衝徐以漾一抬下巴：“回不回？”

“回吧。”徐以漾的背簍裡才采了一半，不過他今天接收到的信息有些炸裂，得回去消化消化。

回去路上兩人沒說話，徐以漾不知道說什麼，感覺說什麼都不好，連安慰都是無力的。

金風見他不講話，也沒跟著搭話，他一邊走一邊悄麼打量著徐以漾，生怕看出不喜。他心裡有些忐忑，怕徐以漾嫌棄自己。

從前，他們家裡去外婆舅舅家裡走親戚都是會遭嫌棄的，家裡窮就是這樣，哪怕人家不明著說，可是話裡的態度、臉上的表情總做不了假的。

也是他貪心，之前見徐以漾看到來家裡沒有表現出厭惡，便想當然地認為他能夠接受更為窮苦不堪一點的自己。可是有時候很累，他想有個人能聽聽他講話。

徐以漾不說話，金風忍不住胡思亂想。他神思不屬地跟在徐以漾旁邊，直到身旁一股大力拽地他差點摔倒——

“啊！蛇、蛇！”徐以漾驚呼著往後退，順手拽住金風一起，“你彆往前了，小風。”

金風踉蹌地靠在徐以漾身上，伸手扶住他才站穩，順著需徐以漾手指的方向一看，一條小烏梢子。

“嚇我一跳。”他穩了穩心神，讓徐以漾彆叫了，扯了一根根子就往小烏梢的地方走過去。

徐以漾魂還沒回來，就見金風已經把蛇抓手上了，還滿臉喜色地跟他說：“是條呆蛇，竟然沒被你的叫聲嚇跑。”

徐以漾怕得要死，“你怎麼抓住了，快扔了，彆被咬了。”

“沒毒，咬了也沒事。”金風拎著蛇走向徐以漾，看人被他逼地連連後退，隨手找了塊石頭把蛇腦袋砸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