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婚妻(1 / 2)

第1章

2005年春末

一架跨國專機抵達關西機場。

在它停穩後不久,5輛黑亮鋥的黑色轎車駛來,停在一旁。

車內前前後後下來十多人,他們大部分下半臉蒙麵,穿著頗有忍者的調調的衣物,腰間佩刀,在現代化的背景中顯得格格不入。

隻有中間車輛上下來的兩人不太一樣,他們身著日式的傳統服飾,年長者看起來四十出頭,旁邊立著位金發吊梢眼少年,稍顯稚嫩的五官與臉龐上,表情懨懨。

“真是不能理解,不就是接幾個人嗎,為什麼要弄得這麼大張旗鼓的?”少年望著眼前龐然機械說,語氣裡更多表達著不滿。“把軀俱留隊都用上了。”

禪院扇睨了一眼自己這位侄子,輕飄地回道:“聽說直毘人買那玩意花了不少,再說了對方又不是什麼普通咒術家族……不論如何,我們代表的是禪院家,麵上功夫至少得做足了,要不是你父親在國外明日才趕得回來,站在這裡的就是他了。”

“況且,”禪院扇意味深長地補充一句,“來的還有你的未婚妻。”

“嘁。”少年果斷側頭,對所謂的未婚妻不屑一顧。“希望彆是什麼醜家夥。”

“最好是臉蛋好看,身材也不賴,性格溫順懂得體貼男人是吧?”

“叔父說的這些,不是一個合格女人的基本要素嗎?”

三天前,現任禪院家主,自己的父親禪院直毘人,宣稱給他訂下一門婚約,對象是華國咒術世家的小姐,經過他一番調查,隻知道對方父母早亡,沒有術式,被同是家主的外公一手帶大,除此之外沒有更多信息了。

什麼破未婚妻!

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模樣!

早些年像他們這樣的咒術家族與外姓聯姻也是常有的事,但禪院家在日本咒術界穩固腳跟,被譽為禦三家後,很少有這種情況了,即使有,那也是旁支的事情,沒想到時至今日他也會被安排婚姻,他禪院直哉可是嫡係!

不過,不論他反不反對,看父親的態度,這場婚約已經敲定了。

現在隻希望那家夥彆讓他失望吧!

禪院扇側目望向陷入沉思的直哉,眼神裡有幾分看戲的意味,隨後將目光轉投向飛機。

舷梯已經搭好了,艙門緩緩開啟。

飛機艙內陸續下來幾名男性,看似與普通保鏢差不多。

末尾出現的是位青年男子,一眼望去樣貌俊朗斯文,身著藏藍長衫,表麵印有幾分華國特色的龍紋,整體簡潔又不失莊重。

不難猜到,這人應該就是此次交易的華國方的家族代表。

緊跟著男人身後,一道鮮明的身影忽地映入禪院直哉的眼底,是位白裙少女,穿著略有華風的服飾,黑發盤與腦後,正四處張望,體格瘦弱,皮膚倒是很白,陽光下甚至有些奪目,典型的世族裡驕養出來的大小姐,不過,那張臉倒是無可挑剔,就連他這麼苛刻的人,好像也說不出缺點來。

禪院直哉有些失神,或許是一開始預期很低,以至於現在見到對方內心莫名有些撼動,目光遲遲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禪院扇看到到訪的人群,微微驚愕,又立即回神,下意識掃了一眼身旁的直哉,嘴角揚起嘲弄般的笑意。

——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不過,也真是便宜他了啊。

“初次見麵,我是禪院扇,您就是東方先生吧,請多指教。”

待到一行人走近,禪院扇先一步上前友好問好,朝著藏藍衣衫男人伸出手來。

“初次見麵,叫我清河就好。”對方用一口流利的日語回答著,一手提著黑色皮箱,另一手與對方相握。

接著是一些無意義的簡單寒暄。

禪院直哉略帶審視的目光,掃過這批來自華國的到訪者,視線卻總是不經意落到那個白色身影上,而那白裙少女好像感知到什麼,視線也越人群,非常坦然地回應了他,對他微微笑起,就像是無聲的招呼。

禪院直哉一愣,立馬挪開視線。

隨即他又覺得不對勁。

可惡,為什麼我要回避?

他不知道自己每個表情細節已經落入對方眼底,微紅的臉頰將他窘態完全暴露。

“介紹一下,這就是東方秋。今後就勞煩你們多多照顧了。”東方清河說著讓開身,用中文對我說,“小秋,來。”

“請彆這麼客氣,直哉,”禪院扇動作一致地介紹起來,他拍了拍直哉的肩膀,“你也打個招呼吧。”

在場兩名晚輩各自上前。

“初次見麵。”

“你好。”

兩人同時微微鞠躬。隻不過一方說的日語,一方卻用的是中文。

這家夥不會日語?

直哉一怔,不過婚約是臨時訂下的,不會也很正常。

禪院扇沒多理會細節,轉而道:“好了,我們先回去了再說吧。”

人員分配是禪院扇和東方清河一輛。

直哉與東方秋一輛。

此外,東方清河還從隨從中派了他的助手跟隨東方秋的車,那位隨從是會日語的,應該是打算給他們當翻譯吧。

禪院直哉坐在副駕駛位,從後視鏡隨意一瞥就能瞧見後座的那人。

隻是她上車後好像壓根沒有交流的意願,一直望著車窗外,看著路旁景色飛速後退,眼裡透露著新奇。

再然後,表情逐漸失去興趣,坐在位置上發呆。

不知道是第幾次瞥向後視鏡,禪院直哉發覺她已經睡著了。

他抿抿唇,乾脆靠向椅背,陷入遐想。

如果是這樣的妻子,好像這場聯姻並不糟糕。

*

我叫東方秋,15歲。

我原本不姓東方,隻不過父母早亡,6歲那年我被外公接回東方家,從此改了母親的姓氏。

今天是個意義非凡的日子。

——因為從今日起我就要在日本生活了。

對普通留學生來說,這可能沒什麼,但對在咒術世家長大,日夜無歇艱苦訓練,並且時刻被人監管的我而言,這就好像刑滿釋放的犯人獲得自由般,令人興奮激動。

當然,在長輩替我安置妥當,離開日本之前,我必須安分,不能表露得太過高興,否則我很怕他們會對我重新評估,換其他人來完成任務。

我坐在汽車後座上,一言不發,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乖巧。誰叫旁邊還有我舅舅的眼線。

而我那個未婚夫總是時不時偷看我,不論是初次見麵看我時的驚豔,還是日常投來的小眼神,這些我都習以為常。

如果不是我注意全在窗外景色上,我可能會回視他,當場抓住他偷窺行為,然後再給他笑容,可惜現在沒這個功夫。

至於我未婚夫本身,這個叫禪院直哉的少年,我對他沒什麼特彆想法,隻能說長相在我這算是合格的,畢竟也不是初見了。

外公當時給我看的照片中就有他,人也是我親自選的,隻不過照片裡他還是黑發,年齡沒變……應該是近期染的頭發,還打了耳釘,挺新潮的啊。

想到這裡,又看著一幕幕倒退的陌生景象,突然感覺有點不可思議,畢竟在此之前,我還老老實實地在山裡上學呢。

直到那天,突來的變故。

……

7日前。

天色從中午開始就突然暗了下來,黑色的雲烏壓壓一片。

下午還有課,但是學校已經沒法呆了,我乾脆溜了出來,沿著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一場傾盆大雨驟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