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
我怔了會,半晌又把學生證來回又翻轉了一遍,確定不是眼花。
不是京都的高專嗎?
好家夥,是直哉做的吧?
不聲不響把我弄到東京去,這樣他就能避開我這個大麻煩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等等……念頭從我腦海中閃過,剛湧上來的怒意轉瞬即逝。
對哦,其實也無所謂,或者說去東京反而更和我心意。一來少了個平時監視我的禪院,二來,京都本就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禦三家全都聚集與此,我留在京都隻會感到束手束腳。
最重要的是……
去東京上學我也不用見到五條家的六眼了。
我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家夥有種說不上來的偏見。
哼哼,這也是當初看過照片也沒選他的真正原因。
我思忖著淡定收起證件。
外公隻要求我好好讀書,正常畢業,並未說在哪讀。
唯一要在意的是那個外公曾經提及的,尋找離家出走的神使的任務。
他告訴我有線索時自然會有人上門找我。到時候他的人隻能去東京了,不過這也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
我望了望陰雨綿綿的天氣,打消了出門的念頭。
又把製服拿進屋內,試穿了下。
樣式是普通的長袖上衣外套配百褶短裙,因為我比較喜歡寬鬆的上衣,所以聽說校服可以按喜好更改細節後,我特地說了要做大兩號。
紐扣稍微特彆點,花紋與學生證上反麵的背景一致,應該是高專的校徽。
“秋小姐,”門外又有人來了,“家主大人找您。”
“好,等我一下。”
我應了一聲,換回原來的衣服。
出門來到外麵,下人們替我撐起傘。
隨著他一路行進,位置也越來越偏僻。
他又領著我從某個獨立的房子入內,直通地下,裡麵是一條開鑿好的寬敞通道。
儘管看不見通道儘頭,但我能感受到那邊有一道封鎖用的結界存在。
“就是這裡了。”他說著鞠了一躬便轉身離開。
禪院直毘人和直哉正站在不遠處,一扇雙開門前。
“學校得提前一天報道,所以你明天就要出發了,今日找你來加強一下封印,應該沒問題吧?”直毘人開門見山說。
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就擅自把我叫到這裡來了,我能說不行嗎,不行也得行,不然就丟臉了。
“沒問題。”我點點頭。
直哉站在他老爸旁邊,略有得意地望著我,像是同我宣告這場沒有硝煙的鬥爭,終究還是他獲得了勝利。
直毘人上前兩步,用推開房門。
“我們馬上就不用見麵了,小秋。”經過直哉時,他一臉戲謔。
“是啊,我會想你的,直哉,希望你也能想念我啊。”
他一怔,好幾秒後才麵露嫌惡地說:“彆老惺惺作態了,真是不要臉。”
我嘲弄地眼神在他臉上多停留了會,正色朝裡走去。
而那父子倆個就守在門口。
空蕩的場地中央擺放著一張方桌。
上麵成列的正是那塊看似平平無奇的破石頭。
封印已經鬆動了,很明顯換了環境這東西很不安分。
我站在桌前停下,定了定神。
念頭觸動下,一道可視結界以我為圓心,自腳下平麵鋪展開來。
同時撤去了一小部分日常遮蔽我周身的結界。
空氣中微弱的線條逐漸勾勒,須臾,一把老舊且灰白的油紙傘騰空顯現,它在我頭頂呈順時針轉動著。
醇厚的詛咒氣息將整個房間瞬間填滿。
門口直哉下意識後退半步,這種感覺好像勾起他一些不好的回憶。
身側直毘人也微微皺眉。
傘頂,腳下,緩慢浮現出一張八卦圖,但它和外界所見的傳統的圖案又不太一樣,古老複雜的符號隱約可見,它們自行挪動,尋找自己該在的位置,就像是一隻隻活著的小人。
直到傘頂與腳下各自代表【天】【地】的圖案對上,它們便停下了。
隨後【天】【地】脫離媒介,織成上下兩張網,縮小,合攏,包裹上那顆石頭,在上麵形成新的結界。
大功告成。
“傘”靜謐地隱去,同時詛咒氣味也消散不見。
“結束了。”我轉身對他們說。“這個可以維持1個月。”
“辛苦了。”不論如何,直毘人還是向我投來讚賞的目光。
直哉微張著唇,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其實剛才那些都是表演,這個程度的結界,隻要我把手放上去就能做好了。
之所以弄這麼複雜,是因為我始終銘記著外公的教誨。
——
“小秋啊,你知道怎麼樣才能讓那些商人,心甘情願地出大價錢請我們辦事嗎?”
“不知道哇。”
“那就是得學會表演……有人看著的情況下,縱使再簡單的問題,你也要表現得不那麼容易完成,多走幾個沒必要的流程,讓他們不明覺厲,會下意識認為這個錢花得值……嗬嗬,畢竟我們收費也不低。”
“外公你好奸詐啊。”
“瞎說什麼,這叫智慧!”
——
禪院家的人當然沒那麼好糊弄,所以我就動用道具表演了一下。
看起來效果還不錯,嘿嘿。
回到地麵,雨總算是停了。
直毘人晃了晃手裡葫蘆,發覺空蕩蕩的,也沒管我們,自己先走了。
“直哉,”眼見禪院直哉也要溜,我馬上叫住。
“做什麼?”他沉著臉說。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沒能跟你一個學校,有些遺憾,但在東京我也會安分上課的。”
“上不上課關我什麼事啊?”他一臉茫然,“你腦子又抽了嗎?”
我掏出手機,編輯好信息給他發過去,抬頭說:“總之,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四級咒術師,靠這麼點微薄收入,我肯定會餓死的,所以你要養我。”
“嗬,找男人伸手要錢確實是女人該有的樣子,不過你這個態度完全不行啊,小秋,至少跪下懇求我可以考慮一下。”
直哉是不是有什麼健忘症,一得意就忘記我手上有他的把柄了?
“我不是找你商量哦,如果你不想那些照片流出的話……”
“你……”他一秒變臉,“真下賤!”
“1000萬,用完我會聯係你的。”
“哈?1000萬?你吃什麼東西能花1000萬。”他額角一抽一抽。
據我這幾日的觀察,直哉這人沒有揮霍的習慣,應該攢了不少錢。1000萬對一般咒術家族來說也不少了,但對象既然是禪院家的嫡子、禪院直哉,1000萬絕對不成問題。再說了,聽他們父子倆聊天那個意思,與東方家這筆交易絕對是占了便宜的,我幫東方家回點本一點也不過分。
“直哉,你彆忘了,我對外的身份可是你的未婚妻欸,你也不想我寒磣吧,我不體麵,你也跟著丟人。”
直哉愣在原地,表情古怪。一副“你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的樣子。
“明天出發前,我要收到你的彙款噢。”
我拍了拍他肩膀,與他告彆。
如果這家夥從善如流,當場給我打款,我不介意給他一個愛的抱抱作為異地前的留念,可惜他完全拎不清,哎,注定沒有美少女緣的家夥。
晚上我趴在床上玩遊戲,手機突然震動,收到一條新信息。
我打開一看,一竄長長的數字倒映在我眼底。
噢噢噢!到賬了!實在沒忍住,我抱著枕頭在床上翻滾一圈。
直哉雖然是個人渣,辦事倒是利索啊!
次日,臨行前。
直毘人好心地來禪院家大門口送我,同行的還有直哉,看後者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明顯是被拖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