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了多久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太陽升了又落,落了又升,悶熱難熬的夏在他的堅守中似乎變得意外的有意義。
隻是心間灼灼燃燒著的思念讓他頭腦發暈。
“想見她”的念想終是盤踞了理智的大部分地盤,日番穀冬獅郎終於在第八日被饑渴與困倦衝得暈頭轉向的不顧一切裡,夜潛朽木府。
無需引路,身體憑借本能地前行即可到達她的身側,比歸宿更加自然的理所應當。
手指壓上門框,白發少年又提緊了呼吸。
他不怕她的怪責,善良如她,從不會因為自己的傷口而怒目向誰,他隻是在怪責自己,變強之後卻沒有貫徹當時想要變強的初衷,終究還是再次染上了她的血。
躊躇了又躊躇,猶豫了再猶豫,一咬牙,日番穀冬獅郎翠色的眸子驟然間決絕了起來。
想見她!
“嘩啦”一聲,紙門大開。
他的露琪亞,正安然恬睡於靜寂間,黑發軟軟地鋪散開。不知夢見了什麼,少女細致的唇角委屈得抿著,清透的淚水順著眼角一路滾落下來。
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他輕輕地上前,無比虔誠地跪坐於她身側,伸手想要去觸碰少女柔細的臉頰,為她拭去眼角蜿蜒而下的淚。
一隻纖小的手突然間握住了他的手,力氣很大,讓他手上剛剛結痂的傷口再度綻裂開來,又有血隱隱滲出。
他驚怔。
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冬……獅郎……”破碎的隻言片語斷斷續續地被他悉數捕捉到,他不禁莞爾。
“你……在……哪裡……”
眉不安地蹙起,露琪亞死死握住他的手,仿佛被什麼魘住了,惶惑不知所措,神情無辜而惹人憐愛。
“我……好想……你……”
冬獅郎用另一隻手慢慢地抹去她頰上四散開的淚,仿佛在擦拭自己珍藏的稀世難尋的寶物。翠色的眸中漾出無可奈何的疼惜。
“我來了,露琪亞。”風琴般磁性非常的嗓音低低地響起,白發少年俯身,吻上她細致美好的唇。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還是奇妙到讓他無法自拔。
她的唇溫軟而細膩,帶著清冽的白梅香氣,像極了夏日裡多汁的水果,清甜得無比美好。
他甚至能數清她唇上細小的紋路,卻也不敢太過深入,他不想就此驚擾了他的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