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的親媽。是你親手把我拉到你身前,替你受下那些棍棒。”
陳姝一字一句說出實情,將這對母女之間最後一層遮羞布徹底掀開。
那些痛苦的記憶,逼著一個活生生的女孩,逐步走向原劇情裡的悲慘結局。
但凡有人願意拉她一把,也不會這樣草草結束一生。原主從出生起遇到的所有人,沒一個是無辜的。
男主祁寒也不例外。
陳姝的話,讓試圖打感情牌的陳母刹那間驚惶失措,忙不迭的辯解:“不是這樣的,小姝,媽沒有。”
陳姝很佩服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挑明來說:“我不是那個一心渴望你多看我一眼的那個傻子。行了,你走吧,在待下去也是相看兩厭。”
確定她說的不是假話,陳母氣急敗壞,鼻孔朝天:“好好好,陳姝!你給老娘記住,等我兒子出息了你休想沾到丁點好處。”
陳姝微笑著殺人誅心:“再不走,我奶就要來找你了。”
陳母條件反射的身軀一抖,還想死纏爛打:“陳姝,你到底認不認我這個媽了?”
陳姝指了指她身後,幽幽的說:“我奶來了。”
四個字如催命符般,使得陳母滿腦子慌張,轉過身頭也不敢抬的求饒,“媽,我錯了,我們回去再說……”
她惶恐認錯了好些時間,隻差跪下了。跟前一片寂靜,絲毫不像陳老婆子火爆的性子。
陳母忐忑的抬頭,院子外空無一人。連篇認錯的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
麵上掛不住,也清楚要是再晚些回去,陳老婆子說不定真會找過來。
“陳姝,我對你很失望。我的小姝不是這樣的。”走前還假惺惺的說了這樣一句。
陳姝對此隻有一個字:“哦。”
院子清靜了,沒了討厭的人,母雞‘咯咯咯’的叫聲聽起來也格外喜慶。
隔壁觀望的王芳華,等人一走就趕忙跑出來,關心道:“小姝,他們沒對你做什麼吧?”
家裡就她一人,不敢貿然摻和進去。肚子七八個月了,隆起好大一個弧度,走路費勁了不少。
陳姝每天看著她肚子像氣球一樣,一點點變大。
路麵不平坦,坑坑窪窪的。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在上麵快步走著,看著就嚇人。
陳姝跑過去小心扶住她,憂心說:“姐,我沒事,你走慢點。”
王芳華摸著肚子,笑得溫柔:“我有數的。你家祁寒不在家,我不放心你,沒事就好。”
相處幾個月,王芳華發現陳姝並不像大多數村民口中說的那樣。在接觸中,她看到了這妹子身上的樂觀活潑、乾活認真勤勞。
就是腿上被劃到一條口子都能掉眼淚,不知道過去這麼些年哭了多少次。人是嬌氣了些,但大體沒壞毛病。
在陳姝甜言蜜語的攻勢下,王芳華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家妹子,平時有事沒事就去串串門。
陳姝嘿嘿笑,扶著她坐下:“我知道他們心裡沒我這個女兒,不會像以前那麼傻了。”
王芳華拍拍她的手:“想通就好。你和祁寒好好過日子,這裡就是你的家。”
陳姝乖巧應聲:“嗯嗯。”
閒聊一會兒,王芳華就疲倦了。
陳姝攙扶著送她回屋:“姐,有需要大聲喊我就是,我基本上都在家。”
挺著大肚子的孕婦一個人在家,光是想想就膽戰心驚。不過這年頭是常事,挺著大肚子下地乾活的也不少。
“好。”
王芳華側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小把水果糖,叫住走到院子裡的陳姝,“小姝,等一下,這水果糖給你當零嘴吃。”
陳姝眼睛一亮,“謝謝姐,就知道你最好啦。”
從縣城回來的祁寒,在一牆之隔的路邊恰好聽到這話,腳步微頓。隨後麵色如常的走進自家院子,不小心碰倒了凳子,發出聲響。
陳姝背對著院門口,自是沒看到路過的某人,“姐,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我先回去了哈。”
門沒關,雖說大白天進賊的可能性不大,但不為零。
王芳華笑著看穿一切:“快回去吧。”
陳姝一進院子,看到堂屋正中間的背筐。
這是早上祁寒帶走的那個。
原本空無一物的木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各種東西,有吃的有用的。凳子上放著一床嶄新的棉被。
他這麼快就回來了?人呢?
祁寒從裡屋出來,眉眼冷淡:“棉被和衣服你的,那些吃的你自己找地方放。”
原主來到祁家,僅帶了兩身舊衣服。棉被是沒有的。
天氣冷了,夜晚寒氣襲人。
陳姝這幾天每晚都被冷醒,手腳冰涼,把身子蜷縮成一團,才暖和些。
她本想著過兩天去趟縣城,看能不能買些過冬的衣物。
刷好感度難,她不想麻煩祁寒,免得被冤枉貪得無厭。
陳姝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去翻看,果然是女孩穿的款式和顏色。
眼睛熱熱的,她沒想到祁寒會給她買這些東西。
祁寒站在門檻處,身高挺拔修長,穿著普通、打著補丁的衣服,也難掩他清貴的氣質,宛如冬日雪中傲然屹立的綠竹。
陳姝從小說描述中脫離出來,認真的觀察起這個還未滿十七歲的少年,言語誠懇真摯:“祁寒,謝謝你。”
祁寒輕飄飄的“嗯”了聲,仍舊站在原地。
陳姝抱起棉被和衣物放回裡屋,迫不及待的將棉被鋪好。
她也不嫌棄沒洗過就蓋,洗了等晾乾不知啥時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