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手背的有紀歎息,新鮮出爐的三道帶著血的抓痕明晃晃印在上麵,被她用碘伏和紗布簡單處理了下,又看向在吧台上躥下跳,走得跌跌撞撞,還衝她喵喵咧咧的黑色大貓。
“那個…”有紀也回了幾句,“咪喵,咪,喵喵。”
……。被貓用看智障的眼神瞥了好幾眼。
“喵…喵喵…喵!”它又大聲喵了幾聲,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最後跳下吧台——落在地上像個柔軟的溜溜球似的滾了幾圈——又若無其事爬起來,繼續往沒有關攏的門外跑。
看來是一隻向往自由的暴脾氣貓。
有紀坐在吧台後看著它往外麵跑,跑到院子裡,再跑出院子,還沒來得及升起悵然若失的情緒,就見它以一往無前的氣勢一頭撞在空氣牆上,又被殘酷地反彈回來——就這麼倒在地上,仿佛是驚愕得僵住了,半晌沒有動彈。
有紀張開嘴巴,也呆住了。
震驚貓臉對上震驚人臉。
“不不不,那裡沒有玻璃門啊,院子門口都是鐵柵欄,怎麼會做玻璃門呢!而、而且我都看不出那裡有玻璃門!”
貓貓的動作所帶來的情緒實在過於生動,以致於有紀下意識連比帶劃和它解釋。
雖然她也不清楚貓貓聽不聽得懂……啊,它好像聽懂了。
有紀看著那隻黑貓重新振作起來,一步一挪湊到那兩扇敞開的鐵藝柵欄中央,仿若無形的牆前。
一隻爪子按了上去。
嘶……
有紀捂住嘴,和戰術後仰的黑貓雙雙倒吸口氣。
那隻黑貓霍然扭頭,衝著她就是一頓大聲的喵喵咧咧。
“怎…怎麼可能!”
唯物主義者有紀比他受到的震撼大多了,連忙跳下高腳凳,往門外跑——跑到院子外——跑出去了。
站在院子外和貓隔著一道門,麵麵相覷。
一貓一人都在被瘋狂淋雨,但眼下誰也顧不上這回事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咖啡館裡居然有對貓結界!
有紀眼睛瞪得比對麵的貓眼還圓。
區區一家破爛咖啡館,怎麼可能會有結界!
貓也憤恨地想道。他出不去了,以這幅愚蠢的模樣。
區區一隻猴子!
貓咬牙切齒。
“等等…我不是猴子。”有紀糾正這隻貓錯誤的認知觀念,“我叫水川有紀,是人。”
是嗎,怎麼看都是一隻猴子,表情還蠢得要命。
貓冷哼一聲。突然反應過來。
【你聽得懂我說話?】他訝然道,【你剛才還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聽懂了。”
也不能說是聽懂,就是感覺突然知道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在哪裡發現我的?】貓繼續追問。
“就那。”有紀指了下自己的院子裡。
在嘈雜雨聲裡,貓陷入了沉默。
“嗯…那個…要不你還是進去好不好?外麵還在下雨。”
有紀蹲在那隻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黑貓麵前,試探性詢問。
對方冷冷喵了一聲,還是跟著她回到了咖啡館。
它那蓬鬆的毛毛再度被雨淋得濕透,露出真實的體型,走路時的氣勢莫名讓有紀覺得它應該相當能打。
至少得當上三條街的貓老大那種。
她先用吧台上的毛巾給貓老大擦乾水,看它一副不願接受現實的模樣蹲在那一動不動,才另外拿了一條毛巾將就給自己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
“貓……老大,”有紀被它極具氣勢的一瞪,酷似無理取鬨的甲方,常年的職業習慣讓她反射性改口,卻被瞪得更厲害了,隻得硬著頭皮把話說完,“您要不要吃點什麼?”
她把吧台上的貓糧往貓老大眼前推了推,被嫌棄且憤怒地扭頭避開了。
【你在羞辱我嗎,猴子!】他惱怒叱責有紀。
“那貓不吃貓糧吃什麼呢?”有紀虛心求教。
【……我現在不想吃東西。】貓冷冰冰地回她。
“好吧…”有紀把貓糧碗挪開了些,又撐著下巴,對著這隻不知道為什麼出不去咖啡館的貓好奇看個不停,“方便問下您是怎麼過來這裡的嗎?”
神明失去力量,妖怪被結界封印,人類被魔女詛咒,怪談成為現實……她想起最近為打發時間而看的許多各具特色的動漫經典開局。
【哼…和你說了也不理解……隻是被摯友殺死而已,一睜眼就看到猴子的蠢臉了。】
它雖然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但為了得到些許情報,多少還是透露了點。
“啊。”有紀得到關鍵詞提示,恍然大悟,猛然一拍巴掌,“我就說怎麼這麼熟悉,夏油傑!”
她說出了一個名字。
貓——夏油傑驚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