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十三) 禪院(1 / 2)

“起來,彆拖拖拉拉的。”

有紀負手立在兩米高的牆頭,居高臨下望著那隻揮舞著奇長無比的六肢與碩大的蟹、模樣扭曲且怪異的咒靈。

一個少女軟軟倒在更遠些的地方,滿臉淚水的昏過去了。

“這算是什麼,人類對螃蟹與蜘蛛的恐怖所誕生的合體咒靈?”討厭節肢動物的有紀嘖舌,對那副惡心外貌表示嫌棄。

此刻,那隻咒靈仿佛喝昏了酒的醉漢,在原地搖搖晃晃起不來身。六根多關節的長肢徒勞地到處扒拉著,有那麼一下好不容易攀住了圍牆邊緣,剛試圖借力站起的瞬間,又被有紀抬腳發力跺了下去,立刻哀嚎著再度滾回窄巷的路中心。

像這樣單方麵痛毆咒靈的情形已經持續了兩個小時。

當然,有紀剛遇到這隻被甚爾評估為二級的咒靈時,它可並非眼下這副宛如剪掉觸角的螞蟻一般蒙頭亂轉的模樣。

高舉鼇鉗嘶鳴著,精神頭十足,充沛的咒力也在翻湧,六條腿橫衝直撞地向帶著黑貓的有紀奔襲而來,仿佛流浪狗看到了一隻會走路的烤雞,還附贈了碟開胃小菜。

直到被打翻在地,啃著土滑行出去了五米多的時候,初具思考能力的它,整個咒靈也是懵逼的。

怎麼回事,它是誰,它在哪,為什麼一個感知不到咒力的女人這麼輕鬆就打倒它了?

明明都不是咒術師!

不可能!

它翻身再戰,接著又被打倒在地,再起身,再被打倒……如此往複許久,就算是熱衷於接飛碟的狗,此刻也早被累趴在地、吐著舌頭喘氣了,更彆提咒力消耗一空的咒靈。

甚至中途它試圖靠綁架正巧路過的行人當作人質,威逼有紀住手——轉瞬間就被近身連拳痛毆了一頓,揍得它七葷八素的倒在地上,人質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眼見這個不知底細的女人實力過於強大,癱在地上的咒靈放棄抵抗,做好被她祓除的思想準備。

沒想到卻等來一句淡淡的“起來,繼續”。

再一句。

再一句。

再一句。

揍得它奄奄一息,那六條腿全都縮成一團,任憑有紀再怎麼催促挑釁也不肯挪動半寸了,一副迫不及待等死的模樣。

有紀又催促了兩下,見它還是不願動彈,歎口氣跳下圍牆,準備最後再揍它最後幾拳熟悉手感。

【有人在往這個方向趕來,速度很快,應該是咒術師。】肩膀上的伏黑甚爾忽然開口,【可以走了。】

有紀停住動作,仔細聆聽寂靜深夜下的周遭動靜。被天與咒縛大幅加強的五感確實能隱約感知到,風中正傳來不尋常的破空聲。

“時間正好,這隻咒靈也沒什麼用了,”有紀立刻轉身,挑了條早已規劃好的僻靜小路離開,邊回伏黑家邊對著伏黑甚爾長籲短歎,“要是能用咒靈操術多好,我有一直吃到十年後的信心,到那時,麵對羂索怎麼說也該有個幾千咒靈大軍的。”

“就算照樣會被他輕鬆殺個精光,但像這樣隻能放過它們,我看了總是不免心痛,就像撿到的錢又飛走了似的。”

【你最近花起我的錢來可是半點都沒看出心軟。】伏黑甚爾嗬笑一聲。

不過他其實沒有很在意這點。畢竟要論花錢,他自己才是真的大手筆,五億買把咒具毫不手軟,為了高興直接丟出去剛賺到手的幾千萬,連眼也會不眨一下。

“有什麼關係,你的錢基本都花在惠和津美紀身上了。”有紀半點沒心虛,“何況按照現在你已經身死的情況來論,惠和津美紀繼承你的遺產屬於順理成章,而我就是幫忙保管財產的臨時監護人。”

伏黑甚爾才不打算和她辯論呢,這女人張口就是一堆把人堵得啞口無言的道理,還狡猾得很,故弄玄虛起來能把羂索他們都騙得一愣一愣的,【嗨呀…有紀,我可沒有在抱怨啊,不是連天與咒縛都給你了嗎?】——他眨了眨貓瞳,低沉的語氣疏懶又親昵,【全都是你的所有物了,當然隨你處置。】

有紀果然被卡殼了下,轉移話題。

……又被這隻大貓貓撩到了,可惡。如果剛才是他人類形態的模樣,暴擊力度還要呈指數級彆的翻倍吧。

“不過沒有咒具確實很不方便,”她甩了下手,五指握成拳又鬆開,“就算打倒了也無法祓除咒靈。而且哪怕是二級的,對我的格鬥技巧也沒有什麼幫助,最多也隻能更熟悉些銘刻在你身體本能裡的招式。”

“還是得找個能打的咒術師來當陪練啊。”有紀望著天空的皎潔明月喃喃,“嗯,最好還能有把趁手的咒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