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深夜,無人的河堤旁上演了又一次令人目不暇接的攻防戰,雙方極快交手下的閃轉騰挪甚至隻發生在方寸之間。
直到五條悟並指如刀,抵住有紀的額頭——二人的動作默契停下。
“很好,我感覺大部分動作都比較熟練了。”有紀抹了把汗,終於得到磨練的體術使她心滿意足,“不再是純憑這具身體的本能和你戰鬥。”
“嗯嗯?”沒有戴著墨鏡的五條悟困惑歪過腦袋,配上那副有紀覺得比起帥,更願意稱之為漂亮的童顏,看起來真是怪可愛的。
“大概就是指,一鍵係統輔助戰鬥和玩家自己按鍵出招的區彆吧。”有紀想了想,試圖用委婉的方式給他解釋清楚,“雖然輔助戰鬥可以輕鬆很多,但我之後更需要能自己出招。”
“戰鬥嗎?確實如果隻憑本能的話,很容易被人看穿這點後鑽了空子。”
“倒也不是因為這個……”有紀嘀咕一句,問他,“你能看出來戰鬥風格嗎?”
“老實說,如果有紀不是大姐姐,性格也和他完全不一樣的話,”五條悟沉思片刻,表情顯得格外嫌棄,“我會把你當成那個天與暴|君又死灰複燃了。”
“那個叫做死而複生。”有紀糾正他的用詞,“而且,比起要我在這裡每天起早貪黑地練體術,我還巴不得那家夥詐屍呢。”
不遠處,窩在自行車簍裡的伏黑甚爾發出一聲無語意的喵叫,默默強調下自己的存在感。
有紀權當沒有聽見。
要知道,現在的活根本不是她一個躺平的社畜該乾的…!曾經最大活動量隻是每周跑5km健身的她,如今都過了精力旺盛的半大小子年紀,卻還得連著半年不得不抓緊時間進行高強度鍛煉,沒有成為一條隻會吐氣的鹹魚已經是她的意誌力過於頑強了!
“你看起來很急迫,”五條悟問,“是有什麼原因使你不得不爭分奪秒嗎,有紀?”
……。那是因為,她在十年前待得越久,做的事情越多,對十年後造成的蝴蝶效應就越大。
而已經寫好的劇本一旦發生太大改動,她就會失去“預知未來”的底牌。
有紀在心裡回答他的問題,無法說出口。
這份風險是隨著時間流逝呈指數級增加的,她可以擦邊小賭一把,短時間內接觸不那麼重要的角色,但絕對不能□□。
五條悟除外,她確實沒想到隻是抱著揍幾個禪院冤大頭的想法,會引來天花板級彆的角色。
但她另一方麵又慶幸是五條悟來了這裡——比預期中足足早了四個多月。他既強大,又足夠聰明,不止在思維上和她有相當的默契,還能在接下來的行動中給予她太多幫助。
“大概是因為,我快要離開了吧。”有紀隻能慢慢說道。
此刻繁星當空、萬籟俱寂,她和五條悟結束了慣例的對戰訓練,並肩坐在河堤上。
“而且,還有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等著我去完成。”說到這句,有紀狡黠笑了下,“等你知道後,一定會震驚到掉下巴的。”
“真的嗎?能讓我真正吃驚的事情可不多哦。”五條悟跟著彎起眼,柔軟的銀白發絲被夜風輕輕拂起,“那我就期待一下了。”
“你就等著瞧吧,雖然我暫時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值得一試。不過,說起這個,”有紀想起一件事,和他確認道,“悟,當你麵對敵人非常憤怒的時候,會手下留情嗎?”
“這是什麼問題?”五條悟哎了一聲,“和你上次說的那個要驗證的猜想有關?”
那天有紀說完之後就沒再多做解釋,三人直至到家,都一路無言。
五條悟之後也並沒有多做追問——他雖然大多數時候經常表現的不怎麼著調,在熟人麵前還顯得自大又任性。,但作為任務完成的級彆與數量遠超其它術師的[最強],並非是隻會樂嗬的沒腦子。
即使有紀的秘密又多了一層,他也隻是每天準時過來當她的陪練,除此之外的時間裡幾乎都見不到人。雖然口頭說著[我也要住下來],仿佛僅是句玩笑話而已。
反而是津美紀每隔幾天都會關心幾句五條悟的情況,看起來相當關心有紀和白發墨鏡大哥哥的感情進展——當然,有紀肯定不會透露她每天夜裡都要找五條悟去做特訓的事情。
而且有紀心裡清楚,五條悟能夠遵守諾言,每天抽出時間趕來給她當陪練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在當世的六眼已然成為咒術界最強戰力的眼下,越來越多的人嘴上不說,其實愈發靠仰賴著五條悟才能維持尚且平穩的局麵。這同樣導致了,五條悟根本沒有多少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包括擁有哪怕是最低限度的睡眠。
如果沒有反轉術式,他的腦子早就被燒壞了。
有紀暗自歎息一聲。
十年後看起來性格輕佻,麵對任何事都遊刃有餘的高專教師五條悟,來自各方麵的壓力隻會更大,更累。
在這點上,她由衷的敬佩甘願背負起這份職責的五條悟。不是所有人在擁有壓倒性的絕對力量後,都能選擇將自己的人性放在[拯救更多人]的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