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猜想不相關哦,我隻是想從你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有紀說,“因為我猜無論麵對任何人,悟下手時都不會動搖。”
“……你猜對了。”五條悟點了下腦袋,語帶遲疑,“也不完全對,我曾動搖過一次。”
“是關於你的那位同期摯友嗎?”在擁有天與咒縛之後,哪怕冬日夜裡的寒風吹在身上也隻覺得愜意,有紀披了件外套,手肘支在膝蓋上,掌心托著下巴,似是漫不經心的提起,“這點我也有所耳聞,畢竟特級咒術師叛逃這種大新聞,實在不多見。”
五條悟嗯了一聲,霧藍的眼瞳望著粼粼河麵,簡單給有紀描述了下來龍去脈,“因為他,我才開始思考拯救與被拯救的意義……隻有我一個人[很強大]的這種力量,還是遠遠不夠。”
“即使能拯救正等待我去拯救的人,也有因為各種原因,而拒絕被拯救的人——在這種情況麵前,甚至無法討論對與錯。”
“那你要是再見到他,動手時還會動搖嗎?”有紀問。
“不會。”這次,五條悟平淡回答。
“這樣啊…我明白了。”有紀呼出口氣,心底陡然輕鬆許多,“所以並不是我的錯覺……”
也對,五條悟可是在某種程度上,具備了純粹善者所沒有的,冷酷特質的人。
“什麼錯覺?”五條悟沒太聽懂。
“因為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時候沒有直接動手殺掉啊。”有紀說,“我還以為你是個容易心軟的家夥呢。”
“哈…大概那些有著咒力便沾沾自喜的蠢材們,打心眼裡就看不起零咒力的[廢物]吧。”五條悟誤解了有紀所說的[第一次]背後的含義,隨口解釋道,“那群老橘子皮們先不提,禪院家可是認為被天與咒縛成功從守備嚴密的咒具庫裡拿走咒具很丟臉,連消息都封鎖得嚴嚴實實,禁止任何人私下討論此事。”
“這我還是初次聽說,”有紀恍然哦了聲,有點無語地吐槽道,“真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還找不到這裡來。”
就算她在這個世界裡的日本是黑戶,禪院隨便派點人出來打聽水川有紀這個名字,在埼玉縣挨家挨戶的摸也該摸到這了吧,正好還可以一次性解決惠的事情。
結果迄今為止都沒見著禪院家半個人,就好像那把打刀真是她白撿來似的。
有紀萬萬沒想到的是,因為一連串的原因,被她打暈的護衛不止沒有上報當時看見真希在和她聊天,甚至連她帶著黑貓這個重要特征也沒透露,隻說外表是個麵孔陌生的女性。
五條悟聳了下肩膀,“大概是因為太笨了吧。”
那副言之鑿鑿的口吻把有紀逗得一樂,“是是,比你還聰明的人可不多見,一下就中頭獎了。”她笑吟吟地哄他。
“欸——說是頭獎也沒看見有什麼禮物,還要每天都跑來當有紀姐姐的陪練,”五條悟故意鼓起臉向她抱怨,“我虧大啦。”
“你這麼說也對。”有紀想了想,認真點頭,“為了之後還能有求於悟弟弟,就姑且問一下——你的心願是什麼?”
“就是,嗯…不是說甜點、玩具、新衣服之類實際可以買到的東西,可以算是指達到一種理想的狀態…”有紀指了下自己,“比如我,我的心願就是能早日暴富,提前退休。”
“噫,有紀姐姐好務實的心願。而且我已經達到了前半句喔。”
“是啦是啦,就是這麼簡單不做作的心願。有錢的悟少爺,快說你的吧。”
“我想想…隻要沒有現在這麼累,”
五條悟眨了下眼睛,神情平靜。長年極少的睡眠與無形中的精神壓力,在反轉術式與他時常顯得任性的舉止作用下,幾乎沒有透過他的外表顯露出分毫。
“我就很滿足了。”
“——好。”有紀說。
她自河堤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嗯?”以為隻是閒談的五條悟,目光從倒影在河麵的星星收回,轉而望向她。
“我說,好。”有紀重複一遍,“就把它當做給你的獎勵。”
“我會完成你的心願,到時候可彆抱怨自己沒有事情做哦。”有紀微微笑起來,抬手往高專的方向一指。
“正好趁你現在有空,趁我還沒離開,事不宜遲,”她直截了當,語氣自然得仿佛隻是去約個聚餐。
“帶我去見天元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