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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們出宮以來,已經有三個月了,越來越接進祁連的產期了,江臨覆也變得越來越小心翼翼、草木皆兵,每每祁連有一個皺眉,一個不舒服,他就慌得東跑西竄的到處找太醫,叫著要生了、要生了!
江臨覆倒是好像沒什麼反映,喊過了就算了,但常常驚得旁人一身冷汗。
比如這夜,也不知是祁連睡不慣還是怎麼的,一晚上老睡得不踏實,還老做噩夢,動不動的就被嚇醒了,導致江臨覆也跟著從夢裡驚醒,動靜小點就是急急的問著怎麼了,動靜大點就是直接喊人,就一個晚上就玩了好幾次“狼來了”的遊戲,最後把祁迄都惹得翻白眼要動武了。
“你說說,江大少爺,你到底著急個啥?你要不要這麼緊張啊!這裡是彆人的家,你吵醒人家好不好意思啊!而且我們明兒就進山了,太陽落山前就能到,你彆一驚一乍的!”祁迄無奈的說,擾人清夢的事可不能這麼頻繁的做啊!
“如果真要生了,難道還能等到明天傍晚去?”江臨覆白了他一眼。
“就算是真要生了,我們這兒也沒有會接生的啊。”祁迄覺著頭痛,這一路上這種戲碼可沒少上演,常常都是三更半夜的突然聽見江臨覆的鬼哭狼嚎聲,但他們還不敢不理他,生怕哪一次是真的。
但不是真的也好,要是真的,他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雖然一直不敢無視江臨覆的叫喊,但祁迄決定了,至少要今夜睡個安穩覺,再也不理會江臨覆的喊叫聲了,這都是這晚的第幾次了?
他甩手,一把攬過司馬尋,哼唧著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所幸的是,儘管江臨覆叫叫嚷嚷的一夜,但祁連還是平平安安,有驚無險的過了一晚。
但是第二天一大早,當他們儲備登天而去的時候,一抬頭,幾目相對,發現除了睡得還比較安穩的祁迄之外,其他人都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疲憊無力。
“你還真睡得著啊……”江臨覆道。
“有什麼睡不著的,知道你喊得都不是真的。”祁迄聳肩,一臉無所謂。
“你可真置身事外……”
“如果我真是置身事外,早一刀劈了你了,我還得給連留個照顧他的。”祁迄的鼻子都像是翹到了天上,仰著頭,不理會江臨覆,帶著司馬尋就率先上了馬車。
江臨覆也難得和他計較了,這麼多個月相處下來,他還是多多少少的了解了祁迄一點,祁迄這人雖然脾氣燥了點,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和自己作對,但其實也什麼禍害之處。特彆是現在,老圍著司馬尋轉,更出不了什麼事。
江臨覆全當又多了個沒事就來添堵的江臨彥。
馬車緩緩向前,這一條山路比想象中的難走,彎彎折折的小道繞著山體。剛好夠馬車過的小道的一邊是陡峭的山壁,一邊的幽幽的懸崖,路上又是積雪,要是一個不小心打滑了,大家都得完。
馬車上的人也不敢亂動,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著馬車的平衡。
祁迄輕輕掀開車窗的簾子,皺著眉看過去。
“難怪沒人找得到隱秘族,誰會吃飽了沒事兒走這種路啊……”
“這種路還要走一陣!”江臨覆接過話來,依著祁遐的地圖看,要沿著這條山路繞到下兩座山的山穀,那裡有一個低窪的坡地,被很廣闊的一片常綠鬆圍著,很容易在裡麵迷路,但祁遐說,沿途做上記號,隻要走直線,一直往低處走,就應該不會迷路,這也是隱秘族不被人發現的最主要的原因。
但祁遐說隻有進樹林的那段路比較難走,因為樹太密集,馬車進不去,隻能靠雙腿。
可是祁遐沒想到,他們在山道上時,馬車輪子竟然陷雪裡去了。
“你說,是你倒黴了還是怎麼的?老是碰見這種事!”祁迄使勁的推著馬車,對著旁邊同樣推著車的江臨覆說。
“什麼叫‘老是’?我什麼時候還碰見過這種事的?”江臨覆咬著牙關用力。
祁連因為大肚子,肯定是要待在一旁的。司馬尋本來也要來幫忙,可祁迄不同意,硬要他陪著祁連站在一邊。太醫又上了年紀,車夫要在前麵駕車,結果自然是隻有他們倆人推著,導致現在腰酸背疼的車還動不了。
“還說沒有,十幾年前,你掉水裡了,幾個月前,你掉山坡裡去。”祁迄頓了頓,“說起來,你這次運氣還算好了,沒掉懸崖裡去。”
“少說晦氣話,你還不如留著力氣推車。”
“我也要推得動啊!這什麼破車,這麼重!”祁迄憤懣的打著車板,然後也隻有雙手撐著車,使出吃奶的勁推。
突然,車往前一動,好像輕輕鬆鬆的就出坑。
祁迄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臉淡然的鬆開馬車然後拍著手的司馬尋,楞楞的道,“你,推的?”
司馬尋迷茫的點點頭,“怎麼了?”
這回輪到江臨覆笑嘻嘻的拍著祁迄的肩得瑟著說,“唉……難道沒人告訴你小尋是天生神力嗎?所以說,你能把他壓倒還要謝謝上天沒讓他有反撲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