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覆看了他一眼,也笑開了,邊刷著墓碑邊說,“丈母娘啊,我是你……呃……女婿?不對……恩,反正就那意思吧,我給你好好刷刷,你在上麵要好好的過啊……”
江臨覆一直念叨著,說了很多話,比如什麼“丈母娘,你要保佑連父子平安啊!”“丈母娘啊,你在上麵就找找嶽父吧,你倆在上麵補回這輩子錯過的東西……”“丈母娘啊,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報我父皇的名字!呃……不對,嶽父也挺有實力的……”等等等。
祁連知道江臨覆這會兒突然變得特彆多話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麼煩悶,為自己放鬆放鬆心情。
江臨覆也的確達到了目的,聽著他自言自語的和鮮依的墓碑說著話,還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把祁連逗得樂嗬樂嗬的笑個不停。
溫暖的陽光照在慢慢融化著的白雪之上,也照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溫馨耀眼。
給鮮依上完香後,他們又給鮮蝶和她的丈夫掃了墓上了香。
在祁連的記憶裡,鮮蝶無疑是占了最大部分的。鮮蝶是在祁連兩歲的時候成的親,是一個獵人,五大三粗的,祁連最開始還很怕他,躲在鮮蝶身後畏畏縮縮的不敢和他講話。
姨父不太擅於言辭,很多時候都悶著不說話,但對鮮蝶很好,祁連記得有一次鮮蝶因為想鮮依了,而一直悶悶不樂的,姨父就在一旁笨拙的說著笑話逗她。
那是祁連第一次看到一個蠻壯的男人彆扭的說著字不成詞的故事,卻還是能把姨母逗得笑個不停。
那個時候祁連不明白,單純的以為是姨父那笨拙的樣子引人發笑,但是現在,他握著江臨覆的手,完全理解了姨母當時的心情。
她的笑容,不是因為從笑話裡感到可笑,而是因為從說話人身上感到了溫暖……
他們一直弄到了下午,才終於把該做的都做完了。早午飯都沒吃的兩人,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江臨覆收拾了東西便帶著祁連下山,但離開那塊平地之前,江臨覆稍慢了祁連一步。
他趁著祁連沒注意,放下籃子轉過身,虔誠的雙手合十,深深的朝著那三塊才被清掃過的石碑鞠躬。
“謝謝你們,把他帶到了我的身邊……”很輕很小的聲音。江臨覆不迷信,更不怎麼相信鬼神之說,但現在江臨覆卻相信,這句話定能傳到天上,傳到那三個人的耳中,帶著他的謝意。
“林?”祁連回過頭,看見江臨覆正朝自己走來,輕輕的將自己擁入懷中。
。
江臨覆本以為這是個美滿的日子,事實也的確如此,但這個美滿卻有些驚心動魄。
他們離開平地後,正在下一段稍微有些陡的山坡,江臨覆小心翼翼的扶著祁連,生怕他摔著。
突然,祁連一聲悶哼,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眉頭緊蹙,頭冒冷汗。
“連?怎麼了?”江臨覆嚇得不行,連忙扶他。
“好,好痛……要,要生了……”祁連大口喘著氣,緊緊的拽著江臨覆的衣服,艱難的說著。
“要,要生了?生什麼?生孩子的生?”江臨覆隻覺得頭腦都是一片發蒙,平時祁連一有一點小小的動靜,他都慌成那樣,到處找太醫,生怕他要生了。
這會兒來真的了,他簡直嚇得蒙掉了,甚至一時間都沒有反映過來。
所以說“狼來了”的遊戲不能玩,就算彆人不敢不理你,但是看看現在,天讓人沒法理你!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彆說找太醫了,人都看不見一個!果然還是應該等孩子出來了再無憂無慮的上來祭拜!
村子還要翻過一個長坡才能看到,這個樣子可撐不到那去啊!
“林……好痛……”祁連緊閉著雙眼,痛苦的喘息著。
要是女人也好辦些,至少知道孩子從什麼地方出來,還可以接生。
可是男人怎麼辦?這孩子從什麼地方出來都不知道,更彆說怎麼讓他出來了!
“連,你,你彆怕,會沒事的,會沒事的!”江臨覆也慌了,立馬橫抱起祁連就往山那邊跑,一邊跑還一邊如殺豬般扯著喉嚨大叫,“救命啊!要一屍兩命了!隨便哪個誰,快出來啊!這次真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