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請用茶。”林清趁著夥計送茶的功夫,瞄眼過去,一副低眉順目的樣子,此時紗巾也拿下來了,麵如敷粉,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眼裡露出些許羞怯,倒也讓人覺得憐愛,“不管怎樣,也要謝謝公子,這裡有些銀兩,過會給公子坐車用。”
“不,不,不,這,這送人之事實是舉手之勞,夫人,夫人還請收回吧。”
“這,雖說,用銀錢俗了點,但你看,我們開錢鋪的,除了錢也沒有彆的物件了,還望公子不要見笑了。”
“這銀錢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收的,我與淩少先前有過一麵之交,如今能將她平安送回,心裡也放心了,我們這就回去了,就此告辭了。”秋茗起身行了禮,便欲要走。
“如此,我就代家主謝過公子了,這邊請慢走。”林清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覺得若不是出身青樓,給誌兒作房小的,也不錯。
小廝扶著秋茗離開了鋪子,跟他抱怨道:“剛才那個夫人怎麼能用錢來打發公子呢,要說錢,我們多少錢沒見過,公子從來都不眨一下也不在意,哼,不就一個錢莊嘛,顯擺什麼啊。”
秋茗擺了擺手示意他休再多言,心裡卻明白,剛才他的一番行為,用錢了結,既不失禮也不過分,更省卻以後的掛葛。這家鋪值多少錢秋茗不知道,但他知道,來逛青樓的真正的君子卻沒有幾個,自己遇上了她,並非除她不可,隻是,他想賭一把,或許自己這張臉還是個優勢。
他不是對她一見鐘情,隻是每次看她來,都是隻飲幾杯,也不與她人合流戲耍妓子,隻是坐在一邊或者看外麵或獨自飲酒,他本來是不賣身的,隻是聽袁少講多了她的事情,便也漸漸上心,直到聽說青梅竹馬被棒打鴛鴦,又聽聞自己長得與她的心上人有幾分相識,便動了心思。偶爾找到機會可以與她聊上幾句,但多數時候她總是愛搭不理,隻是幾次,她盯著他看,仿似在看什麼珍寶一般。
他自小被拐賣入青樓,這一生便不得自由,入樓這十幾載來,風風雨雨,如今他的年紀也不小了,就算是賣藝又能維持多久,鴇爹早就跟他講過,即使現在有人願意聽他的曲子,如不趁著年輕抓幾個好的恩客……將來的下場那必是如那些老妓一樣,晚景淒涼,他也知道鴇爹始終不能如願,客人們都願意出錢可惜卻沒有人願意出心。錢,他這些年賺的錢也不少,隻是水漲船高,總是於自己的身價差一些。
所以那日袁少提出這個要求,他半推半就也就答應了,誰知真到了那個時候,人都已經迷迷糊糊的了,卻在關鍵時候將他推開,轉身離去。看著她的背影,他不自覺的淚就流了下來。
自那以後,她便再沒去過,如今在街上遇到她,她居然還是對他念念不忘,那個名字那個,或許他無法替代他,但若是她有心,將來贖了他出去,哪怕做個替身,隻要能時時來看一眼,若是以後她的心上看他不順眼,看在這張臉的份上軟語相求,她也不至於置他不理,或置個小院,或者她會放他自由,到時候天南地北,隨他去遊,再也沒有人可以禁錮他了。
心裡這樣想著,便更加堅定起來,隻待下次袁少再來,再多從她那裡探些消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