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瞬間笑出聲。

彭博略收斂笑意，正色道：“我們班女生居多，今年差不多都成年了，也即將離開父母離開家鄉，去更遠的城市求學。”

“我帶過六屆學生，時常會聽聞他們的動態，有好的、有不好的。思來想去，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最後再囑咐你們幾句。”

他扶扶眼鏡，看向大家：“你們長到這麼大，相信已經有所體會，我們人是需要通過親密關係來獲取力量和享受生活的。我說的親密關係涵蓋親情、友愛、愛情等等。”

“我今天想主要聊聊愛情。你們可能會問，為什麼我隻單獨請了女生過來。”

他頓了頓，繼續說：“不怕你們有反對意見，我認為女生更容易做出錯誤選擇，而且試錯成本往往更高。”

“生理構造上的差異決定了女生在某些方麵天然處於弱勢，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後天社會環境的塑造。我是男人，我十分清楚惡劣的男人能有多惡劣。”

他講了他大學時期的見聞作為佐證，他的室友、同學、師兄……

女生們聽得一臉凝重和嫌惡。

“我今天說這些，絕對不是讓你們排斥親密關係哈……”彭博話鋒一轉，“你們看，咱班這麼多‘早戀’的，我也沒有棒打鴛鴦吧。”

沉凝氣氛瞬時被打破，被目光聚焦的幾人表情有些不自然。

彭博笑笑，“好啦好啦。我是想囑咐各位女生，在感情中一定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始終以自己為重。享受親密關係可以，但千萬不要迷失了自我。”

大家都若有所思，整間教室靜默了一會兒。

顏之遙問出心中所想：“彭老師，那怎樣才算是正向的親密關係呢？”

彭博思索幾秒，出聲：“從我自身經驗來說，一段健康的親密關係大概是……兩個人有一部分交疊的共同之處，同時各自擁有獨立的自我。”

“他們彼此依戀，又彼此尊重。”

“彭老師，我們聽說你是為了師母才留在江城的對嗎？”有個大膽的女孩代表眾人，提出這個被偷偷八卦多年的問題。

彭博笑著指指她，“嗯對，我和你們師母也是高中同學。大學我去了北城，她去了隔壁省，後來她應聘到三中教書，我也就跟著來了。”

他簡單幾句講完自己的故事，抬高音量，“我告訴你們啊，這個示例裡你們應該學習的，是你們師母，而不是我！”

“我知道好幾對學生，當初填誌願的時候放棄最優選，非要填在同一個城市。幾年之後甚至更快，還是以分手告終。”

·

顏之遙從學校回到家。

剛進門沒來得及換鞋，家裡四人齊齊圍上來，神情緊張卻又默不作聲。

她愣住，很快反應過來，“那個……高考成績不是像期末考一樣去學校拿的，是在網上查的。”她看眼腕表，“估計還得等一個小時。”

話音落，他們恍然地“噢”了一聲。

周珍擺擺頭，“你出門之後我們就眼巴巴等著，看你一直不回來都想給你打電話了。”

顏之遙笑笑，問她：“媽，你哪天回越城？”

“誰說我要回越城？”周珍驚訝道，“我早上才跟你爸說，等你弟考完試趕緊回來，通知書都彆拿了。”

見孫女有點懵，顏常提醒她：“遙遙，你要是考上北城大學，那可是全家的大喜事！”

“對對對，那可不得擺上幾十桌，把所有親戚都請來。”鄧蓉附和道。

“……”他們好像已經預知了我的分數，顏之遙心想。

“好。”她乖巧點點頭，笑說：“我有點餓了，可以先吃飯嗎？”

飯吃到一半，口袋裡手機振動一聲。

顏之遙動作輕微地拿出來，彭博發的群通知。

“可以查成績了，查到第一時間發信息告知我總分。”

她看眼專心吃飯的家人，不動聲色把手機放回兜裡。

還是讓他們清淨地吃完飯吧。

她先下桌，回到房間。

打開網址，輸入賬號密碼。

有那麼一點緊張，但她全程毫不猶豫，仿佛慣性使然。

緊張情緒還沒來得及擴散，分數已經跳出來。

雖然每年分數線基準不同，但大致什麼水平是能猜到的。

她瀏覽下各科分數，然後把總分發給彭博。

很快得到回複：真棒，恭喜[大拇指]。

又發來一條：謝謝你為我的獎金做的貢獻。

倏然有個來電，看到名字，顏之遙心跳快了下。

接通放置耳邊，熟悉的溫潤嗓音，“遙遙，我回來了，剛下飛機。”

“嗯。”她聲音低柔，“你把成績發給彭老師了嗎？”

“發了。他回複說……‘還好你們無須麵臨兩難抉擇。祝福’。”

宋映禾語氣不解，“我不太明白。”

顏之遙彎起眉眼，視線飄向落地窗外，盛夏午陽熾熱。

“映禾。”她聲音貼近，“日落前見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