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點鬱悶,下巴拄在奶瓶上,印了個大大的花紋。
三中考試製度挺惡心的,一上午八點起到午休前,接連考兩門文科語文和英語,下午考數學物理。
中午就給了十五分鐘吃飯,我這種吃飯慢的,乾脆在教室裡補覺。
大文大理的一考,下午考物理的時候腦袋都糊塗了,加上胃也有點不舒服,亂寫了一通就睡了。
貼心的喬喬幫我收了卷子,但她晚上還有課就先走了。
我不急不忙的揉了揉肚子,班級走光了我才慢悠悠的起身下樓。
可我發現禍不單行,我的自行車居然被偷了。
明晃晃的給我扔下了一個殘破的鎖頭。
初夏晚風也依舊刺骨的涼,胃裡更是痙攣著疼。
我緩緩的蹲下身,拿手壓著還能好一點。
“蘇吟風?”
清冷熟悉的聲線從頭頂傳來,我忍痛抬頭還是想再確認一下。
“顧遠喬,斯,你怎麼在這?”
“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應該是胃病犯了。
顧遠喬立住自行車,靠近我,隨後他半蹲下來,猶豫片刻還是將手搭了上來。
單手將我拉起來,可我滿腦子都是他身上好香,鼻尖縈繞著那股清冷木質香。
他脫下外套疊得方方正正,放在了自行車後座。
“上來。”
我小心翼翼地坐上去,可雙手有點猶豫,應該放在哪?後車座?還是?
顧遠喬單腿撐著地半響都沒動,微微轉頭對我輕聲道。
“抓緊。”
我緊張的雙手發抖,可又不好直接摟上去,選擇了抓緊襯衫的兩側。
顧遠喬騎得很快,紛飛的衣角直撲我的鼻尖。
顧遠喬猛地一刹車,慣性作用讓我很沒有安全感,慌張的扶住了顧遠喬的腰側。
隨後我便觸電般的鬆開,我抬眼一看,是一家醫院。
小鎮的醫療設施畢竟還是不健全,所以找到附近的一家正規醫院,也花費了將近一小時。
顧遠喬將我扶到椅子上,便自己一個人去掛號,開藥,繳費,掛點滴。
我盯著他的背影,感覺很安心。
安心到可以忽略掉流入血管的冰冷,可以忽略掉難聞的消毒水味,可以讓我心無旁騖的入睡。
再次醒過來,發現我的頭居然靠在了顧遠喬的肩膀上,我慢慢起身,生怕驚醒正在熟睡的他。
天色已經很晚了,醫院的光暈很柔和,淡淡的打在他的側臉,鼻梁很挺,睫毛很長。
睡熟中的他,好像更溫柔了一點。
我不禁笑了笑,這才發現打完兩瓶點滴的左手居然是暖烘烘的,原來是握著一個暖手寶。
顧遠喬看著冷冰冰不近人情,其實心裡比誰都細,如果能突破他堅硬的外殼,就會觸碰到他內心的柔軟。
儘管可能要耗費較長的時間,不過我願意。
顧遠喬緊皺眉頭,□□,嘴唇一張一合好像喊著救命,整個人如同窒息般僵硬。
他猛地睜開眼睛,那雙本就鋒利的眼眸更顯凶狠,藏不住的滿滿的戒備。
“你沒事吧?”
我擔心的望著他,可他情緒恢複的很快,轉瞬間那個暴怒的人便消失不見。
回家的路上,天色已經蒙蒙亮了,遠處昏黃交接的地方越發明顯。
也許還能和顧遠喬一起看個日出。
當我還胡思亂想的時候,顧遠喬已經停了車。
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身處大海的岩石之上。
這的小鎮總給人一種安然自在,悠閒靜謐的感覺,可這裡好像打破了我的認知。
“顧遠喬,你看!好美!”
“嗯。”
海風肆意的吹拂著我的衣角,而站在高處,確實望得很遠,甚至能看清海洋的儘頭,是與光暈相接的。
顧遠喬拿過車座上的外套遞給我,大概是見我半天沒反應,乾脆抖了抖,一把披了上去。頓時雙臂暖烘烘的,那股子清冷的木香讓我有過片刻凝滯,我偏頭盯著他的側臉,心裡有點猜疑,也許他對我有點不一樣了。
日出很美,不過我有些心不在焉,在心底猶豫了好久,還是覺得應該邁出那一步。
“顧遠喬,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助教的事情?”
顧遠喬轉頭直麵我的目光,眼底絲毫沒有波動。
“不要。”
“可你不覺得...”
顧遠喬冷冷地打斷了我:“不覺得,好好上你的學,彆管我的事情。”
我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甚至不允許我再多說一個字。
他不懂得如何回應我的關心和質問,所以冷冷的豎起堅硬的外殼,雖然讓我有點難過,不過融化一塊冰是需要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