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有點疑惑,回頭看了看散兵的神色,不過礙於身高祂隻看到了他的衣角。
好吧,想都不用想,他肯定也不知道為什麼。橘頌撇了撇嘴。
祂快速地張開白色的碎邊鬥蓬,像鳥張開翅膀一樣向下俯衝進雲洞。隨著鬥篷的拍動,白色的光暈一道一道地從上方延伸到鬥篷邊。
或許是飛翔對他而言不過是一件小事,又或者是什麼彆的,他以一種不屑的神色觀察著帶狀的白色光鳥。
沒有眼睛,沒有實體,隻餘下靈魂在空中翱翔。
真是可悲的自由。
他這樣評判道。
隨著飛翔,祂看到了一個木製的地窖鑲嵌在綠色的土坡之中。
小隊長肯定也會很歡迎他的吧?
祂在心裡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的不滿可能會影響光的聯係,許是這般導致祂無法感知到光的聯係了。
祂對此有點沮喪。
而且不知為何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祂徽章的力量,但是祂無比確信自己的朋友就是他。
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祂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是祂第一次突破光的限製,僅從一個人的外表和內在感知出他的身份。
倘若哪次他心情不錯,再去找小隊長玩吧?
祂想。
小隊長和散兵一定會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護佑心火,探索秘林。”
這是先祖們帶給每一個踏入雨林的光之子的忠告。
雨林自是充滿了稀稀拉拉下個沒完的雨。除了雨之外還有數不清的亭台。
倘若恰逢春季,空氣裡會彌漫得儘是些櫻花的味道。
或許正是雨的原因,雨林磨菇狀的黑暗植物分散在各個角落,還會燒個沒完。
黑暗生物對於祂們來說算得上是一大挑戰,好心的先祖並不會讓祂們一出生就麵臨如此艱巨的局麵。正因為如此祂才會在發現晨島變成雨林時是那麼的疑惑。
清除黑暗植物是每個光之子刻在骨子裡的使命,祂如果看見了就會毫不猶豫地掏出胸口的心火試圖將它徹底灰飛煙滅。
心火是每個光之子生來即有的。
先祖在創造光之子的身軀時會加入祂們的祝福和力量,而這個構成了心火。心火的承載物是光之子的靈魂,也就是那紅色的蠟燭。
每一次的灼燒或者點亮,光之子需要拿出胸膛中溫養的靈魂,用火去照亮一切。雖然祂們僅僅作為神的“眷屬”,但是卻擁有神明的心臟。
散兵冷眼看著祂將那個東西拿出,將樹根處張牙咧嘴的黑暗植物燒成一團火星,再將那個東西小心翼翼地塞回自己的胸膛。
無趣的熱心,他才不屑於搶奪。
唯有真正屬於他的、巴爾澤布的那顆神之心才可以證明他已經登上的神明的高台。
即便這顆心對於人偶而言無比的重要。
那個神明會對螻蟻出手,以來匡扶自己的正義。
唯有他才會擁有真正的權柄,因而他有能力無視弱小之人,也有能力放任弱小之人。
雖是如此,橘頌卻看他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的胸膛。
祂有些疑惑地歪著頭想:友人想做什麼呢?
於是祂再次把心火拿了出來,試圖碰碰他的手背,結果被他側身避開。
避開了之後他就雙手抱臂,鼓起了一邊的臉頰,擺明了是要祂猜猜的樣子。
橘頌最討厭猜東西了。
祂想,有點沮喪地將上半身傾倒下去,沮喪地歎了口氣。
是什麼原因呢?是什麼原因呢?還沒等祂的腦袋轉過兩輪,祂又直起腰來了——因為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祂徹徹底底把原本要乾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
但畢竟祂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
懷著讓友人旅行體驗更好的念頭,祂伸出手去抓他的手,慢吞吞地指著麵前的物品,一字一字地說:“樹、草、門、蠟燭……”
祂還以為他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傾奇者。
散兵:…?
“你自己是蠢貨也不必把彆人也當作蠢貨吧?”他避開祂的手,微抬起下巴,有些傲慢。
麵具下的金色眼睛眨了眨,像是接觸不良的燈泡正在閃動。由於周圍的一圈東西已經介紹得差不多,祂將小手對準了在雨林門口飛翔的一個金色小球。
“那個……是什麼?”祂慢吞吞地問。
小亮球生怕散兵看不著它,它放慢了飛行的速度,在他麵前慢悠悠地轉了一圈,又慢悠悠地飛走了,像是一隻沒有線的風箏。
見鬼,他怎麼會知道這個?
散兵無語地撇了撇嘴,“無聊。”
所以…不知道…友人果然…笨笨!
祂又慢吞吞地重複:“樹、草……”
散兵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一下自己無語的心情。
他已經從未遇見過令他這麼無語的事情了。
橘頌又說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終於用手指向那個小球,祂說:“…散落的星光。”
所以,那東西是個星星?
無趣。
他凝視了那個會飛的小球一會兒,沒再觀察出來點什麼奇怪的東西,他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友人,想要追追…玩?”橘頌誤解了他的意思,蹦跳著想要追上那個亮球,被他一把抓了回來。
“好了,繼續走。”
散兵將祂扭了一個方向,讓祂麵對著門,試圖使祂忘記掉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祂果然忘記掉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祂的記性變得如此糟糕。
祂再次伸出手。
但這次因為目的地就在前方,已經沒必要握住祂的手了。於是他雙手抱臂自顧自地向大門走去,最後在門口站定。以一種冷漠地神色看著祂三步並兩步地蹦跳而來。
還沒等祂用蠟燭將門打開,一位胖乎乎的高挑的先祖就站在門口,替他們打開了。
“你好,橘頌。你好,遊曆者。“他像是怕冷一樣將身體抖了兩下,哈出一口氣。“由我來帶領你們走過這段路。”
“嘖。”散兵神色不愉,但礙於神明的力量,他僅僅隻是慍怒地掃了一眼雨水。他討厭下雨,討厭濕乎乎的天氣。
一進到門裡就會下雨,很難不評價是神明的惡趣味。就像那個女人,天天就會打雷。
或許是料到先祖並不會對他做點什麼,他輕蔑地對著雨林的環境做出了他中肯的評價。“哈,這就是您的地盤呢。潮濕陰暗,不知道的還以為會是什麼孑孓生活的地方。”
但他同樣略有些疑感——對於這裡的先祖來說,似乎並不存在磨損的情況。但這是不可能的,時間存在,磨損就必然存在。
否則,那個野蠻的神明巴爾澤布也就沒必要追求什麼永恒。他嗤笑一聲。
或許是察覺到了他對雨水的不喜,橘頌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了一把小的油紙傘,遞到了他的手邊。他一時並未查覺,在自己的思緒中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