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祂實在是等不住了,用祂熱乎乎的石質小手戳了他一下。不同於冷濕環境的溫度一下子讓他脫離了思考。
“無用的自作主張。”他皺眉,睨了祂一眼,繼續向雨中前進。
一行人跟在先祖的身後。
僅管他有著一頂可以擋雨的巨大笠帽,雨林的草地還是會給予他莫大的“驚喜”。沾滿了雨水的草尖即便是輕輕地落腳也會濺起一大灘水。
雖然人偶並不會因為這點水就損壞,但並不妨礙他討厭水黏在皮膚上的感覺。他越前行,越對雨林感到不滿。
光之子們在經過道路的僅需用自己的心火點亮路燈,開啟大門,但他不同。
“你有一個挑戰,你需要贏得挑戰才能繼續前行。”發抖開拓者搖了搖自己手上亮晶晶的東西,說。“能量就是給你的獎勵哦。”
“嗤。”他輕蔑地笑了一聲。“是你們的先祖求著我來探索世界,不是你反過來要求我。”
“唔……話雖如此,但我還是介意你嘗試一下這個任務。你抱著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
“哼,願聞其詳。”
“你會發抖嗎?像我一樣。”說著,祂顫抖了兩下作為示範。“就像這樣。”
散兵:?
“白癡。”他皺著眉,對這裡的無語程度似乎已經到達了人偶的極限。
這裡的神明都是白癡。他這樣暗暗定義道。比巴爾澤布還沒道理!
“友人,冷,就會這樣。看!”橘頌撓了撓頭,生怕他學不會,給他又再一次表演了一下,什麼叫做一個完美的寒顫。
……
“莫名其妙。”他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有些慍怒。一旁的先祖正拿手指比劃比劃,給橘頌當作是思維遊戲。
隻要但凡橘頌說出一個東西,不論祂說得到底對不對,先祖都重重地點了點頭,紙一樣的臉上充滿了笑意。
“我們還會繼續見麵的哦,小家夥。”祂俯身將橘頌舉了個高高。
“再見。”祂說。“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再見。”
不知是擔憂人偶的身體不像光之子的石質身體一樣,無法承擔太過漫長的旅程。還是對他心存疑慮,不願帶領他直接深入雨林的腹地。
不管是哪種想法,反正之後祂就化作了星星點點藍色的光斑散去了。
總的來說,任務到底是完成了。他看著一抹光注入了原本由Teth給予的日誌本。
橘頌看著他打開那本厚得實在是有點誇張的空白日誌本,頭上冒出了一個金色的問號。
日誌裡什麼也沒有多,隻是突然就包含了雨林執政者Teth的故事以及雨林的本源。
據說,在先祖還未降臨到這個世界之時,祂們是無數顆星星。曆經千辛萬苦來到了這裡之後,祂們建立了這個光的國度。
日誌本除此之外沒什麼東西了,但問題也在這裡。他需要通過日誌本的線索打開第二扇大門,通往雨林的腹地。
他斜著眼,偷看了一眼正在玩鍋的光之子,也隻好歎了口氣,認了命——祂很明顯派不上什麼用途。“無用。”他低罵了一聲。
等等!鍋是哪裡來的!散兵快速地回過頭仔細地審視了一番,祂背上的小包已經不見了。
嗤,不過如此。
但被他斥責無用的橘頌正在勤勤懇懇地完成一件祂生命裡可以說得上是重如泰山的大事。
鍋下的木柴在光之子心火的點燃下很快就亮了起來。祂極其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雨林老奶奶教祂的菜譜往鍋裡放了三杯水。
自然,祂將杯子從鍋裡麵拿了出來。
光崽可不會成為廚房殺手。
好像有哪裡不對?祂回頭看了一眼因為不信任而睨著眼看祂的散兵,仔細回憶了一下老奶奶的做法,小心地將已經淘好的稻米緩慢地到了進去……
祂們一生都在追逐光的路上,並不糾結於飲食也無需飲食,為人偶做飯對於祂來說是異常困難的。
鰻魚茶泡飯是先祖教的,祂還未嘗試過幾次,不會也很正常的吧?橘頌問了問自己。但不論如何都有幾分不太確定。
隨著湯冒出的“咕嘟咕嘟”的聲音,茶香味四溢。祂拿出一個碗將飯盛了進去,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到了桌子上。
實際上人偶也不需要吃飯,但他喜歡吃飯的氛圍,尤其在愚人眾之中伴隨飯桌的那種虛偽的氛圍。
自然這裡並不符合他的標準。
“無需你廢心,無用的東西。倘若你真的空閒,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讓我離開這裡。”他推開了碗,將日誌本重新攤開,卻意外地看見其中空白的地方出現了金色的圖案。
他仔細凝視了一番,正是那碗鰻肉茶泡飯。
難道一定要將它吃掉嗎?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下。
“哼,真是惡心。”他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吃下那碗茶泡飯。
橘頌舍不得看自己的勞動成果付諸東流,於是祂捧著碗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後,隻好不太情願的把它塞到了自己存放心火的地方——當然,對祂來說這也是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他第一次如此無語。
回看日誌本,上麵留下了一串金色的符文。
難道說這僅僅隻是個記錄本?他眸光流轉,以一種不明的神色盯住了橘頌。
不,應當不是。他將目光從橘頌身上挪開。
雨林的夜比雨林的日更冷,抱著發揮火堆真正價值的目的。散兵將手掌靠近火堆,讓火暖了暖自己的關節,從而使移動更加順暢。
日誌本在橘頌手上了。
諒祂無法半夜跑路,並且或許祂會帶出更多的線索。散兵就任由祂將日誌本拿走了,否則祂總在吱哇亂叫惹得他心煩。
現在祂正在煞有介事地翻弄紙頁。
為什麼是“煞有介事”?
原因很簡單,祂將書拿反了。
如果說這裡的人習慣在記事時將人的腳畫在上方,頭畫在下方。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判斷失誤,但很明顯不是嗎?
沒有任何一個記錄者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果真是個蠢貨。
“破雨,真是壞人心情。”他再次慍怒地皺了皺眉。
自從進到雨林之後,他就對雨抱怨個沒完。
橘頌看了他一眼,抖了抖腳。
嗯?這是什麼?
祂看著日誌本上出現了散兵憤怒的金色畫像,忍不住疑惑地歪了歪頭,思索一陣,一個金色燈泡亮了起來。祂忍不住捂嘴偷偷笑了起來,一串串帶著笑意的音符號從祂的頭上冒了出來。
這明顯是雨媽的惡趣味——一隻長得像散兵的小貓咪正在因為無法舔乾的毛毛生氣。
歡笑的結果就是日誌本被他以一種難以計數的速度奪走了。惱羞成怒的散兵將日誌本收了起來,擺出了一副慍怒的表情。
祂還想再細細研究研究,於是偷偷摸摸地想將它拿回來,散兵自然是發現了祂的小動作。兩人爭搶起來,橘頌一個脫手,書就順著窗戶飛了出去,砸到了石質的大門上。金色的光從書中浮起,注入了門中,門因此打開了……
沒有解密,沒有推理。這隻是先祖給予的,能夠儲存光能量的“愛心”筆記本,順帶著有點記錄和繪畫作用。
“嗬……”他吸氣又呼氣,才平複了本想打人的暴虐心情。他走下樓,拾起日誌本。仔細一瞧,果然文字符號都不再發光了。
或許這就是聰明卻被聰明誤?他實在是太過謹慎,因此誤會了先祖的本意?
他不愉地皺了皺眉。
不知怎的回憶起那個什麼兼具智慧與美麗的粉毛狐狸,真是令人作嘔,真是晦氣之至。
那個神明估計也是個一肚子壞水的東西。
他看著蹦蹦跳跳過來的橘頌,這個估計也是一肚子壞水的東西。隻可惜蠢了點,沒什麼威脅。
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