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不願醒?”清晨,白素清坐在紀霄淩枕邊,正在給他的傷口換藥。
白素清吻了吻他的額頭,將撒滿藥粉的胳膊放在一旁,輕輕吹著氣。
“大人,陛下的藥。”一位宮女端著藥碗,站在門口。
“不是說我會親自熬嗎,六葉尾很珍貴,莫要浪費了。”
那宮女點頭,將藥遞給了他。
白素清對那宮女起了疑心,自己先喝了兩勺藥,看看有什麼反應。
果不其然,白素清馬上開始吐血,腹部絞痛,出了一身汗。
“還好沒讓你喝...”白素清臉色慘白,“什麼人要想當皇帝呀...”
白素清扶著床柱起身:“我再去給你熬一碗。”他笑了笑,小步小步向門口移動。
忽而他又轉身,端起那碗藥一飲而儘:“等我回來,這樣就不會有人想毒死你了。”
白素清打了個踉蹌,痛到頭暈眼花,眼前的一切拉長又縮短,直到跪在地上,大口喘氣。
“素清,素清。”門口進來一個人,卻也看不清了。
“去...你去給陛下...陛下再煎一碗...藥...”
“你真是的,照顧陛下還把自己給弄暈了。”林時伊歎道,“我若不來給你送治咳血的藥,你怕是這幾天一口也不會喝,還搭上自己的半條命。”
“你給陛下煎藥了嗎?”
“陛下,陛下,”林時伊笑著打趣,“誰敢碰你的陛下,我可不會給他喂藥,那嘴比死人抿得還緊。”
白素清掀開被子:“得了,我要去陛下了。”
紀霄淩端正地坐在床邊,緊閉著眼。他照常喂完藥,端來了一碗白粥。
“再不吃東西,會餓壞身體的。”白素清刮了一勺粥,吹涼後送到他嘴邊。
根本喂不進去。還是林時伊將東西搗成汁,和上補身子的藥材,才得以解決。
“大人,丞相大人給您的文書。”素月進來了,將紙遞到白素清手中。
“這是這日頒布的新法?”白素清點頭,細細研讀。
除了賦稅減免,地方的官員還要監督,這新政的法律要去往全國各地,還是要落到實處。
白素清提筆加了兩句:以最快速度送往各地,將他們的意見收集上來。
“陛下,蜀州那邊情況並不好,地方官員整天剝削百姓,該如何做?”
“大人,丞相大人現在在您府內。”
白素清歎道:“讓他來皇宮,在禦花園等我。怎麼跑到我府裡去了,不知道我要在皇宮照顧陛下嗎?”
......
禦花園內。
沈白聽在,沈德也在,兩人坐在亭子中。
“丞相大人,令郎也來了?”白素清意味不明地笑笑。
“太傅啊,科舉什麼時候再舉行?”
“一切看陛下旨意,今年定是沒有了,明年吧。不過大人提的法律真不錯,也算為百姓考慮。”
沈白聽看了看他的兒子,又看了看白素清,皺紋上展現著無奈。他想讓沈德當皇帝,僅僅靠後宮的兩個女人是不行的。偏偏紀霄淩還防著外戚,不準顧家人當大官。自己年近四十才有了個兒子,如今七十多了,還是這鬼樣子,不禁讓他感慨非常。
他與白家一向勢不兩立,尤其是那個白潤澤,看他天天給先帝擠著笑臉,謙和又清廉,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但現在隻能靠白素清了。
白素清瞪著他,將他的心思摸了個透。但也說明一點,柳暮,趙忠財和他沒有關係,自成一體。
沈白聽在沈德耳邊說了幾句話,歎著氣,拄拐離去。
白素清還沒來得及張口,便被沈德壓在石桌上。
“乾什麼,”白素清被壓得喘不上氣,“你父親讓你這樣做的?”
“我父親哪裡知道我會做什麼,”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白素清的耳廓,他似乎可以聽見他粗重的呼吸。
“混蛋!你和兒時一樣卑劣無恥!”白素清的手腕被折在胸前,動彈不得。
“你也沒變啊。”沈德俯下身吻了吻他的脖頸,“記得當年剛進學堂,你最得先生青睞,聰明伶俐又模樣俊秀。”
白素清蹬著腿,咬牙切齒地偏過頭。
“阿素!”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迪卡紮找來,白素清身上的重力才慢慢消失。
“外族人?白素清,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勾結外族!”
白素清伸手就是一巴掌:“沈大公子管好自己的嘴!”
沈德捂著半邊臉,氣得渾身的肉都在顫抖。白素清沒有理會,拽著迪卡紮揚長而去。
“自從去年疫病以後,就沒有看見過你,怎麼回事?”
“出去謀生計了,哪能白吃白用你的東西。”迪卡紮將手背在身後,傾著身子笑,“你們聖上回來了?”
“陛下重傷還沒有醒,我要去照顧他。”
迪卡紮沉默了,也收起了笑容。白素清還沒反應過來,他隻留下一句:“既然你心儀的人回來了,我也不便與你走得太近,你去照顧他吧。”
白素清愣在原地,迪卡紮倒是去的輕巧,隻留下腰上羽鈴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