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從來都不關心太宰在外麵的生活。

有時候，太宰會把另一隻黑貓帶回小診所內，把自己的水糧讓給他吃。那隻黑貓身上的毛總是亂糟糟的，在陽光下泛著紅色。

“是赤貓啊，真罕見呢。”

大概人一旦一個人待太久，就會有些瘋癲。自己竟也像已經不再往來的老朋友一樣會對著貓講話了。

但是他們聽的懂。

“你要不要也像太宰君一樣來為我工作呢？”

“喵。”

也許這是個巧合，但另一隻貓很快就和太宰一起把老鼠屍體往下水道口擺了。森鷗外樂見於此，從自己本就不多的口糧中又分了一份出來給他。

那天他正打算改善夥食，在小診所裡勉強做了一份不會出錯的咖喱，就看到平日裡安靜斯文的織田蹲在他的飯桌前，充滿渴望地看著他鍋裡的咖喱。

這孩子喜歡吃咖喱。

作為一隻貓，這還真是奇怪的喜好。雖然有這個愛好的貓總是比愛好是上吊和跳河的太宰治要好些。

喜歡吃咖喱的奇怪貓的工作能力並不比太宰差，他沒有那種喜歡玩弄獵物的壞習慣，對老鼠們總是很快地咬斷脖子然後放好在一旁等待消殺和獎勵。

兩隻貓雖然都不會對森鷗外撒嬌，但偶爾也還準許他摸摸背上的皮毛，太宰有時會在這裡休息。

他最喜歡的位置是診所裡靠窗的桌子，午後的陽光會把那裡曬的暖暖的。

時間過得很快，太宰從見到他毫無波瀾，到會在診所裡給他搗亂。似乎也隻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秋風蕭瑟，秋雨微涼。

街邊緋紅色的雲朵被吹走，而楓葉卻紅得正好。

最近買了一口砂鍋，森鷗外用它咕咚咕咚地燉著咖喱，旁邊的電磁爐上上蒸著螃蟹。秋蟹肥美，他在市場上看到就買了幾隻。

窗外淒冷的雨配室內熱氣與薑黃粉氣味的混合物，以及一片火紅的楓樹。

森鷗外享受著這秋日，等著兩隻貓跑到自己的腳邊像往常一樣喵喵叫著討賞。

可這一次他沒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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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橫衝直撞地從診所的正門闖了進來，衝著他大聲叫喚，還沒來得及理解發生了什麼，就看到種田那的年輕人懷裡抱著一隻貓跑了進來。

那是織田作之助。

戴著圓框眼鏡的青有些驚慌地對他說。

“森醫生，織田作今天捕鼠時，捕獵到了那個藥試點範圍內逃竄出來的老鼠。”

他心一沉，卻還是裝作很有把握般地將青年懷裡的貓接過。

那個藥目前還沒有解藥方案，心急的人卻已經投入了使用。對於疫區內的慘況來說，將這個大殺器投入使用確實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作為研發者之一的他，並沒有阻止這個決議。

森鷗外把阪口安吾趕走，讓他回種田那邊報告這件事。雖然目前隻有一隻貓出了意外，但想必也可以成為他們的製止試驗鼠藥的理由吧。

隻可惜了織田君，真的是一隻好貓呢。

安樂死能夠減少最後的痛苦。

呼吸急促的貓漸漸變得平和，然後停止了呼吸。

身上纏著繃帶的貓帶著染上了泥水的繃帶，從那扇窗消失了。

森鷗外看了一眼，想起春天的時候太宰也是從這進來的。

雨下的很大。

醫生將看上去隻是睡著了的貓抱到一個木箱子裡，放在診所後門外的屋簷下。

會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來處理的。

至於咖喱和螃蟹，也一起放在那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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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診所依舊開著，黑貓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