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露 從“獸”變成“人”是很痛苦的。……(2 / 2)

難道是之前給他播放的視頻終於起效了?

但下一秒雪梟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蒼鷹雙翼示威性地展開,尖利地高鳴一聲,向著他飛撲過來,一副要和他不死不休的架勢。

“喂喂喂!你清醒一點!”雪梟趕緊躲開,“你都快把花鳥庭拆完了!我要是也被拆了這個第二軍就真的沒法要了!”

“真是,長官都瘋了……大家一起玩兒完算了。”雪梟抱怨著,但手上迎敵倒一點也不含糊,轉瞬之間兩隻鳥就在空中過了數十招。

不過令雪梟感到荒唐的是,蒼冥和他同為甲級,他本該全力以赴,但是不知為何,他的注意力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個纏絲坊的公民所吸引。

真是太奇怪了。對方看上去隻是乙級而已,對他的精神能夠影響至此嗎?

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了。

她抱著腿坐在了牆角。

她蜷縮起來了。

是嚇到了吧?不過也是,纏絲坊大多不太擅長戰鬥,蒼冥也太凶了,怎麼在人家麵前這樣!害得他一點都不帥氣了!

真可憐啊,好想抱著她安撫。

雪梟覺得自己不能在這裡打了。他牽引著蒼冥儘可能地遠離陶初然的位置,但是在看不到她的時候,他又會沒由來的心慌,一會兒不看她就會想她現在如何了。

啊啊啊,真的是,他可能也要瘋了吧!

光腦自動跳出了屏幕,對麵渾身是血的隊員狼狽地向他求助,可是他什麼也聽不進去,隻顧及著她還害怕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雪梟強迫自己把蒼冥引開,然後去支援部下。這才是他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還是忍不住望向她的方向。

沒有、沒有看他一眼啊。

走吧、走吧,終究會再見的。雪梟勸說自己。

蒼鷹被男人的攻擊激怒,追殺他去了遠方。陶初然等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才敢從地上爬起來。

……她還真能出得去這個花鳥庭嗎?

陶初然深切地懷疑了。

這兩個人她不熟悉,也不記得名字,但應該是見過的。

“長官嗎……”

“狂化”的程度太深了。

一般來說,無法維持人形是自毀之前的最後一步。

公民之所以是公民,是因為還有人性,覺得自己是人。當他們放棄理智、重返獸類的原始狀態時,也意味著死亡近在咫尺了。

“狂化”能被視頻安撫下來,前提是“公民”仍然是“公民”,有人性就還有獲救的可能。

像這隻蒼鷹,已經無藥可救了吧。

陶初然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算先在花鳥庭上找個落腳點,過了這一夜再說。

她轉身。

陰影落下。

龐大的流線型身軀停駐在她的身旁。

黑白分明的鷹眼再一次鎖定了她。那裡麵無一絲人類的情感,隻有獸類的貪婪欲望。

儘管如此,他仍然是用最細膩的頭部絨羽,輕輕地,蹭了她一下。

這次他的力道把握得很好。陶初然站得安安穩穩,隻感覺到臉上拂過一片柔軟溫熱。

因為知道眼前的並非人類,陶初然反倒稍微自在了一些。

在她的授意之下,小普的鳥喙中探出了針管。纖弱白皙的小臂露了出來,尖細的針尖探入其中,源源不斷的紅色液體被提取出來。

其實,並非“無藥可救”。隻是“藥”太難得而已。

鷙鳥似乎嗅到了什麼氣息,煩躁地小幅度拍著翅膀,揮開了幾次想要靠近的小普。

裝滿紅色液體的針管於是落到了陶初然的手中。

陶初然踮起了腳尖。

鷹頭很乖覺地低下了。他溫順得不像是個猛禽,威武的黑色雙翼斂起,安靜地看著陶初然把液體注射進他的脖頸。

“人性”在慢慢回歸。

人形和獸形也開始變得不穩定。他的形態在兩者之間高頻度變化,蒼冥神色逐漸暴躁,因為從“獸”變成“人”是很痛苦的。

陶初然看著他。

想了想,最後還是試探著摸了摸他的頭。

“快點恢複吧,去履行你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