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 她的樣子。(2 / 2)

……反而有點想伸出自己的枝葉,上去貼一貼。

可是兩隻手是晗修的重點關照對象,越長越大的葉片幾乎要把陶初然的一雙手臂包住,祁紅撇了撇嘴,有些不開心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紅褐色。”他老老實實說,然後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枝乾,“比我的顏色淺一點。”

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陶初然卻更加迷惑了。小普就和斷電了一樣,完全沒有回應了,為什麼他的“偽裝”功能還在繼續運轉呢?

但不管怎麼說,偽裝還在就是好事。至少在論證自己不是女王這個命題時,陶初然會多一個論據和幾分底氣。

“女王有著完整的人類形態,但你也看到了,我的本體是桃樹。”陶初然自信發言。

“……桃樹?”祁紅澄澈的眼眸中露出迷茫。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但眼睛又告訴他確實如此。

“那你也能結出果實了?”祁紅想不明白,但選擇火速相信。他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他還覺得陶初然是個騙子。

不涉及到底線的時候,公民還是比較好騙的。

看到祁紅相信,陶初然鬆了口氣。但聽他這樣問,她這口氣又提了上來。

總覺得剛才的說法有哪裡不太妙。

果然祁紅又眼睛亮閃閃地提出了冒昧的請求:“能……能給我一顆桃子嗎?我會好好珍藏的!”

“不行。”

陶初然想都沒想就斷然拒絕。

她不想、也給不了。

這個“偽裝”功能說白了就像某種幻術。東西還是那個東西,隻不過小普通過某些技術影響人的視覺和精神,讓人覺得“它是這樣的”。

如果小普還管用的話,陶初然讓它操作出一隻“桃子”來也未嘗不可。但現在一人一普失聯了,這就完全行不通了。

更何況對方想要拿這隻桃子去做什麼,陶初然都不敢去想。

“……好吧。”祁紅其實還想再撒嬌央求一會兒,但他又想起了陶初然因為他的糾纏而自殺的事,不由得立刻偃旗息鼓了。

雖然他和晗修把她看得嚴嚴實實的,她的身體如今完全在兩人的掌控之下,連動一動都費勁。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擔心,似乎潛意識在告訴他危機還沒有過去,他不能放鬆警惕。

“王”的話題就被這麼輕而易舉地岔過去了。但是兩人的對話似乎給了晗修靈感,很快陶初然就發現身上五花大綁的枝葉有了新的變化。

擠擠挨挨的莖葉鼓動了半天,才在當中分出了一根最修長美麗的枝條。它從陶初然的脖頸處攀爬上來,蹭著她的肩膀伸長了肢體,落在了陶初然眼前。

它有些羞澀地扇了兩下對生的葉子,就像之前那樣顫抖著,幅度越來越大。

陶初然驟然理解了它要做什麼。

果然不一會兒,枝葉頂端分叉的地方就“砰”地一下突然出現了一朵小花。明明葉子是翠色的,很有活力的樣子,但毛絨絨的花兒卻有些發蔫,和強壯的本體並不匹配。

陶初然回憶起祁紅醒來之前晗修的樣子。這朵小花和那時的彆無二致。

是了,這就是他不能完成人化的原因了。

因為退化太過嚴重,不得不把一部分能量儲藏起來,等待時機成熟之後再迎來重生。在前世,陶初然就知道有一些動植物有這樣的特性,在這裡更是如此。

但是,現在她可沒有辦法幫晗修的忙。

按照她的猜想,晗修是想讓她摘下小花然後喂到他的根部,讓他順利繼承作為“人”的記憶……但她現在被他們搞得生活不能自理,於情於理都愛莫能助。

剛剛開完花的晗修將枝條湊近陶初然裸露的半張臉,蒲公英似的小花刷過臉頰,在接觸之後微微停頓了一下。那一瞬間,花和陶初然都顫抖了。

如果花隻是花就好了。陶初然穩住自己想躲開但是躲不開所以很炸裂的心態,第無數次這樣想。

“太狡猾了,你彆以為我不會殺了你。喂!差不多算了!”

陶初然聽到祁紅不滿地小聲念叨,但明顯沒幾分殺意,顯然是還並不打算動手。今天的公民似乎意外的好說話,這讓陶初然反而有些心神不寧。

然而晗修的動作並非到此為止。陶初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猜測也並不準確。

似乎知道自己的使命,花枝一觸即分,像是從陶初然的身上獲得了力量一樣,它憋著一股勁頭,努力到粉色的花兒染上了灰白,萎靡不振幾乎枯死。可是花朵的下方卻漸漸膨脹,一個圓圓滾滾的豆莢快速生長,越發青綠,在陶初然眼前微微晃蕩。

他終於結出了果子。

幾乎耗儘了儲藏的能量,哪怕失去人化的機會,拚儘全力也要結出的果子被他另外的枝條粗暴地薅了下來,輕輕放在了陶初然的左手上。

綠色的豆莢陪伴著紅豔豔的花苞,相互依偎,就像他也會永遠保護她一樣。

晗修感知到的畫麵讓他疲憊的身軀放鬆下來,但枝條卻依舊毫無保留地緊貼她,像貪婪的惡龍守著搶來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