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開始了嬰兒般的睡眠。(2 / 2)

然而一人一鳥都沒有動。

“你沒有經過主人允許,禁止出現在她的房間。”

“你也沒有。”

“小普和主人永遠是一體的。”

“王也是我的主人。”

雖然誰也說服不了誰,但他們確實誰也沒有率先動手。

一雙小眼睛緊緊盯著晗修,觀察著他的異動。機械鳥張開翅膀,在房間裡盤旋了兩邊,落在了另一邊的床柱上。

雙方僵持著,反倒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和諧。

樓下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消失了。祁紅剛出生就迎來了第二次受傷。不過晗修從狂化當中恢複後,一時之間還算能維持住理智,簡簡單單把他打昏過去了事,並沒有直接下死手。

日光流逝,影子漸漸傾斜。暮色四合之際,有什麼發生了變化。

這裡並非商事廳,並不是特彆什麼堅固的建築。隻有個聊勝於無的結界,在花草攀上來的時候,堅持不過十分鐘就碎得不能再碎了。

不知為什麼,今夜的垂露星顯得特彆活躍。暴雨衝刷著每一個角落,張開了大嘴的植物們像打了什麼特效營養劑,驟然拔高的身體強壯了不止一點,鉚足了勁想要攀上那座浮空島。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多!”在花鳥庭的另一邊,雪梟一邊用鋒利的指尖削掉攻擊過來的藤蔓,一邊嘮嘮叨叨抱怨著。但想著那個人也許還在裡麵,他前進的腳步越來越快。

林鴟在他身邊,望向了自己並不常回去的那個家。三塊陸地已經基本上被蠶食殆儘,成千上萬的枝條虯結在一起,不同種類、不同外形的植物集結在一起群魔亂舞,簡直比狂化期的公民還更汙人眼球。

縱然是兩個甲級,也雙拳難敵四手。林鴟感受著內心的波動,沉默地移開了視線。

她……還在裡麵。

雖然是更靠近花鳥庭的1號,但畢竟還是D區,這裡的防禦算是整個垂露星相對較弱的。清晰的悔意湧上心頭,林鴟手裡的攻擊也越發凶狠,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再次平靜下來似的。

為什麼?他當初明明可以選擇更安全的A區,卻非要搞什麼實驗,不然的話……

一想到可能發生的事情,林鴟就無法抑製心緒的波動。他明明知道猜測是毫無作用的,但他控製不了自己的思維。

f173也並非萬能的安神藥。他今天已經連續加藥兩次,早已超過了他自己定的用藥標準。

“太奇怪了,你家平時也這麼招它們喜歡嗎?”雪梟匪夷所思,眼前的陸地幾乎變成了被植物包裹著的繭,它們簡直像發了瘋一樣,不計後果地攻擊一切靠近的生命。

寸步難行了。

他們已經在這裡停留了許久。雪梟抓著空隙往後看了看,剛剛還緊跟著他們的第二軍成員十不存一,剩下的看上去也撐不了多久。

這裡的公民大多是乙級,垂露星是訓練場而不是真正的戰場。傷亡過多他也沒辦法交代,到這種情況已經有些過分了。

可是……

他真的能喊出那一句“撤退”嗎?

雪梟捫心自問,他知道,當他這樣想時,心中的天平已經在向她的一邊傾斜了。

繼續下去的後果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大概就是第二軍全軍覆沒,他被全宇宙通緝吧。

如果他能活下來的話。

“這難道不是你們想要的?”他聽到林鴟的話近在耳邊,“如果不是你們非要把我叫走,會發生這種事?”

是啊。本想著調虎離山,結果虎走了,山上的珍寶無人看管,也要被破壞了。但誰能想到這個不太起眼的珍寶有這麼多人覬覦呢?

一股悔意同樣襲上心頭。心底裡似乎有相同的後悔和遺憾翻湧了上來,和他們此刻的心情交相呼應。

為什麼……離開了她?

為什麼……不在她身邊?

回響激蕩在心頭,化成了無以言說、綿延了千萬年的疼痛感,讓呼吸都變得滯澀了起來。

雪梟雪白的衣服已經幾乎全部被染紅了。他知道現在不是狂化的時候,如果他們都失去理智,那個人就更無法活下去了。

他壓抑著心底的躁動和殺意,寬慰林鴟道:“沒事,至少蒼冥應該在那。”

蒼冥是整個第二軍最擅長戰鬥的,有他在,至少可以多撐一會兒。

“蒼冥?嗬。”林鴟冷笑。

“你們都在這做什麼?”巨大的鳥身破開了眾多枝節的牢籠滑翔而至,他抖了抖身上的殘枝敗葉,銳利的鷹眸看向二人。

“這裡已經完全塌了,換個地方住吧,林鴟。”蒼冥輕描淡寫地說。

雪梟驚喜的目光轉向鳥背,但是他的身上空無一人。

“陶桃呢?”

“陶桃……是誰?”

茫然的目光刺痛了心臟。

血色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