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初然這種過家家似的生活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她儘職儘責地扮演著一個單純無知的女王,絲毫未曾提到對外界變化的猜測。
一周過去,藍幻對她仍然無微不至,歲月看似靜好,但是她的收集進度也沒有絲毫變化。
本來陶初然拜托小普緊盯著藍幻,打算從他身上找到一些不起眼的代謝產物。但是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如夢似幻的蝴蝶竟然滴水不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做好清潔,根本沒給小普留下任何機會。
陶初然開始懷疑自己前世學的生物學究竟還管不管用。這些年在缺少設備器材的情況下,她的各項研究進展相當緩慢,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公民的本質到底是怎麼個事兒。
也許他們天生就不會掉頭發、長指甲?
隨著時間過去,陶初然顯得有點焦慮。她開始頻頻暗中觀察藍幻,試圖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反觀藍幻,這些天在女王身邊,感受著陶初然堪稱縱容的配合,他被滋養得越發光彩照人,一點沒有了初見時的頹廢失態,情緒穩定了,神智也清明了,嘴角時時掛著溫柔的微笑,好似天塌下來都不能破壞他的好心情。
在他的努力下,陶初然過得也確實比之前風餐露宿之時好了很多。至少作息正常了,生活環境也大為改善。這讓藍幻很有成就感,在保護王的方方麵麵更加細致認真。
陶初然再也沒有遇到過自然或是公民帶來的任何一種危機,準確來說自藍幻到了身邊,她就未曾見過任何活物。
就像一隻被豢養的名貴鳥兒,被精心照料,在杜絕一切風險的同時,生活也平靜到了無生趣的地步。
一個月後,說什麼也要離開了。
陶初然決心在下一次歲祭之前解決狂化的問題,藍幻隻會影響她研究的進度。
為此,她足足給了自己一周的時間做好心理建設,打算主動出擊。
直說是不可能直說的,但是剪下一塊衣角之類的,應該沒問題吧?
雖然這聽上去也挺變態的,但是至少比上去割人家的肉要禮貌很多。最關鍵的是,陶初然連續觀察了幾天,也沒弄明白他們的衣服是哪裡來的。她懷疑這也是身體組織的一部分,正好弄一點下來研究研究。
陶初然捏緊了寬大袖子裡的解剖剪刀。趁其不備行動當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丙級公民都比她反應快很多倍,更何況是超甲級的藍幻。
這其實隻是一個引起他注意的方式罷了。
果然藍幻的聲音馬上響起了:“您的袖子裡藏了什麼?”
此時正是午飯之後,陶初然已經躺在了床上即將午睡。蝴蝶一如既往隱沒在床幔之間,在陶初然隱約可見的地方窺伺她。
藍幻的聲音裡甚至帶了一絲冷意。聽上去是問句,但陶初然毫不意外他會第一時間察覺。
但好歹這些日子女王足夠乖巧,這讓藍幻還能勉強維持理智,不至於直接捏住陶初然的手腕,逼著她放棄這麼危險的東西。
“你想要嗎?”陶初然就好像沒感受到對方突然起伏的情緒一樣,不認為這是什麼很值得在意的事情。
“當然。請王賜予我吧。”藍幻坐到了床邊,伸出手來。
他的手修長,卻大得能包裹住陶初然的整隻手。藍幻不曾強迫陶初然,隻是耐心地保持著這個動作,等待陶初然的決定。
閃著銀光的利器被輕輕放到手上,在陶初然手中很難把握的剪刀,到了藍幻手中小巧得像是個玩具。
在星月宮他們自然不會讓陶初然接觸到這些危險物品,但是仔細看看,刀刃上有打磨的痕跡,看上去就像是用首飾之類的物品改造的一樣。
女王在他們的嚴密監控下做了很多隱秘的事情。
藍幻自從女王離開星月宮後就在思考這三年發生的一切,對這樣的事實早就猜測。但此時仍是有些苦澀——為她的不信任,也為後知後覺的心驚膽戰。
陶初然非常坦然地拿出了自己的小剪刀,放在了藍幻手心。但她卻並沒有鬆開手,拽著剪刀圓滑的那一邊不動了。
“王上?”
陶初然期待地看著剪刀,希望藍幻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藍幻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陶初然的表情,再聯係她的動作,明白了要王交出剪刀應該是有條件的。
這樣默默提出要求的女王……好可愛……
湛藍色的瞳孔中陰霾散去,仿佛陽光下的晴空,溢滿了溫柔的縱容。
“王上,您既然賜予了我禮物,那我也應當回禮才是。您有什麼想要的嗎?”
對!就是這個!
陶初然忍不住興奮。她就知道藍幻還是很上道的。
這一刻,她甚至想要的更多,一次性拿到全部材料,直接把蝴蝶薅禿。
但是這就很難解釋她為什麼要,和要了以後做什麼的問題了。
不行,不能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