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下一秒就清理了身上的血腥,出現在陶初然麵前:“您是等著急了嗎?”
他不知道女王是否要繼續隱瞞身份,但總之不能壞了女王想做的事情。所以藍幻刻意模糊了稱呼,隻用了最簡單的敬稱。
聲音就在自己耳邊。
小普適時打了光在藍幻身上。看著熟悉的人,還是熟悉的樣子,陶初然也鬆了一口氣。
她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本來就不想出門的陶初然立刻打起退堂鼓,選擇放棄夜晚的冒險,轉而享受美好的睡眠。
遠處的祁紅隻顧著看她,見她甫一露頭就要回去,急得想直接開口留下她,哪怕一秒也好。可是一張嘴卻發現他根本無法出聲,祁紅看向藍幻,發現他也在用一種極其陰冷的目光隱晦地盯著他。
這一愣神間陶初然已經進屋了。
祁紅憤恨地望了回去,指甲在泥土裡抓出深深的溝壑。但他轉眼看到自己渾身臟汙狼狽,又慶幸剛才自己不能出聲。
太失禮了。這並非見她的好時機。
下次要賠禮才是。
他很快會再來的。
祁紅這樣想著,找個附近的地方把自己收拾整齊。那個人要的東西還沒能得到,未來兩人仍有一戰。祁紅想,他可能要去和林鴟聊一聊了。
而另一邊,藍幻追隨著陶初然進了房間,幫她把被子鋪好,床幔拉上。
他做好了陶初然問他剛才的事的準備,但女王除了政事,對他們的私事是一點都不好奇的。好像根本沒有發現異常似的,陶初然單純地出去找他,找到了就回來了。
藍幻甚至懷疑女王找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鋪床。
但藍幻也沒想主動提及這件事。女王這次的傷是在垂露星上受的,連帶著他對整個第二軍觀感都不太好。考慮到女王的心情沒有公開治罪已經是網開一麵了,想讓他對這些人有什麼好臉色是不可能的。
而祁紅又是這些人中比較特殊的一個。因為他吞噬過藍幻的傀儡蝶,因此和藍幻有了些許聯係。藍幻猜測這也是他能找到這裡來的原因之一。
傀儡蝶雖然包含的力量很少,但怎麼說也是他的一部分。所以藍幻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完成傀儡的分離,把自己的分身要回來。但是因為意識到祁紅曾經得到過女王青眼,藍幻不免情緒波動,這才一時之間忘了時間,導致事情沒有做完,還勞累女王出來找他。
藍幻在心底反省了自己,如同往常一樣道晚安,順便提供睡前服務:“願您做個美夢。王上要聽入眠曲嗎?”
上次因為發現陶初然對搖籃曲感興趣,他特地翻遍了古時代資料庫,學了不少類似的曲子。藍幻甚至做了一個目錄,方便陶初然隨時點播。
雖然每次陶初然都斷然拒絕就是了。
今天也不例外。陶初然乖巧地平躺在床上,被子蓋到下巴,枕頭上的頭輕輕晃了晃。
藍幻於是變成了蝴蝶落在床幔上。燈光隨之熄滅,室內一片靜謐。
但今天的女王似乎遲遲沒有睡著。
已經很晚了。再不睡的話就要天亮了。
對陶初然來說,失眠是很正常的事情,特彆是加班到很晚的時候。但對於藍幻來說,他從古時代的文獻當中學到,作息正常關係著身體健康,脆弱的女王如果不注意,就會出現他不能接受的風險。
所以一旦陶初然失眠,或者情緒很差,藍幻往往比她本人要更焦慮。
而現在為了不打擾陶初然的睡眠進程,藍幻也不敢突然說話。然後他就聽到女王翻來覆去半天,突然問他:
“我的宵夜呢?”
————
藍海星。淵底。
深邃的海水當中漆黑一片,唯有龐大到可怕的植物上,小小的花苞一開一合,散發著詭異的紅色光芒。
纏繞糾結的藤蔓占據了幾乎整個海域,它的身形一望無際,根係不斷往遠方伸延。在水下的日子裡,它已經逐漸適應了環境,但是執念卻不曾減少,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清晰。
“找她……”
千萬個花苞中同時發出囈語,枝蔓飛舞之間,花與葉簌簌落下,被穿梭在其中的微小遊魚收入囊中。
七八隻鯊魚、鯨魚因為本體龐大,無法躲開它的抽打,乾脆不顧自己鮮血飛濺的身體,直接上去咬住某段枝乾,撕扯出紅色的血肉來,然後咀嚼吞下。
一邊生長。一邊掠奪。這是一場針對它的大型狩獵。
“大人,這樣下去還來得及嗎?”海月在一邊記錄著今日薔薇被吃掉的枝葉數量,一邊問身邊的男人,“尺玉樓步步緊逼,白玉幾乎動用了所有力量來包抄我們。除了淵底,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
透明的帶著吸盤的觸手翕動著,吸收著洋流當中飄來的殘枝敗葉。白發男人滿意的看著自己養的白白胖胖、像果凍一樣的肢體,聞言歪了歪頭。
“有女王的消息了嗎?”
“……還沒有。”
如果不是對方在這種情況之下還不參與械鬥,海月幾乎要以為他的狂化程度已經到了影響神智的地步了。
“這樣啊……等不及了……”他喃喃道,眉眼當中露出幾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