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幾日的經驗來看,女王最近好像很熱衷收藏自己身上之物啊。
女王想從自己的手上得到什麼?
這樣想著,藍幻漫不經心地把自己的手貼上了加熱罐邊緣。
高溫讓原本晶瑩如玉的手指上多了一個水泡,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就很疼。
“啊呀。”藍幻似乎這才發現一般,輕輕出聲。
見王的視線又偷偷遞了過來,他眉頭輕蹙,抱歉道:“王上,不好意思,有些著急了,不小心被燙了一下。”
然後他就看到陶初然的目光不期然地亮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藍幻覺得他明白了。
王的心願達成了,可也要用什麼來交換啊。這麼好的機會,他又怎麼會放過呢?
藍幻於是道:“王上能幫我看看嗎?實在是有些疼。”
輕愁如薄煙一樣籠罩了眉眼,蝴蝶撒起嬌來也是婉轉多情的。他把手伸到陶初然麵前,等待著陶初然的決斷。
但是另一隻手卻毫不猶豫地直接把罐子提了起來,放進冰水中冷卻,讓它迅速降到適宜的溫度。
陶初然心情激動。
上道!太上道了!
她當然不可能直接接觸藍幻。讓小普幫忙做了傷口處理,再順便割下傷口邊緣的一點點組織,簡直不要再順理成章。
藍幻乖乖收回了手。陶初然的手心裡很快被塞了一個漂亮的玻璃瓶,裡麵正是溫度剛剛好的牛奶。
藍幻甚至沒看自己剛包好的傷處,溫聲道:“王上,喝完後再坐一會兒,就能睡個好覺了。”
陶初然點點頭。
藍幻給她溫的牛奶雖然並非原產,但也比前世更加美味,無一絲腥氣,隻有淡淡的甜味。
她正喝著,就聽藍幻問她:“這樣夠了嗎?”
因為正咬著吸管,陶初然輕輕歪了歪頭,沒有反應過來。
然後就聽到藍幻“嘶”了一聲,向她苦笑道:“王上,可能是太晚了,今天總是不大小心。我的手臂撞到了,有些燒焦了。”
短短時間內兩次受傷,連在情感問題上頭腦一向遲鈍的陶初然都意識到其中有詐。
她總覺得那句“夠了嗎”不是指她的宵夜,而是指他傷口的數量。
陶初然莫名覺得有些寒意附上脊背。她讓小普繼續幫“不小心”的藍幻處理傷口,然後“順便”提取一些微量樣本。
把手裡的牛奶喝完,她認真地說:“夠了。”
就說這種割彆人身上肉的想法不好說出口。她根本沒提,光是流露出意願,藍幻就做到這種程度了。
很難想象如果是她的要求,藍幻恐怕會截肢斷腿來支援她的研究吧。
陶初然歎了口氣,心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終究是她的突然離開給他們帶來的打擊太大,超甲級的狂化更加頑固。在和藍幻相處超過半月之後,他的狀態還是穩定不下來。
血液和受傷強關聯,讓她受傷的都要去死,所以她的血不可以用。眼淚是悲傷的象征,她的痛苦會讓藍幻更痛苦,所以她也不能哭泣。那麼最後隻剩下一個辦法了。
陶初然最討厭的那個辦法。
其實在第一麵時就應該用的。但是因為她太過抗拒,即使到了今天,陶初然也仍然拿不定主意。
喝過的瓶子被藍幻珍重地收起來。陶初然招了招手,藍幻不明所以地湊近她,目光清明而專注,眼底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期許。
陶初然看向小普還沒有處理完的傷處。
那裡燒得焦黑一片,邊緣處滲出深紅色,看上去有些可怖。但是對於藍幻來說,其實並不難好吧?
僵持的時間太久了。藍幻雖然期待王的垂憐,但也知道她十分抗拒與人接觸,心裡想著來日方長,打算用袖子把傷口遮住。
陶初然抓住了他將要縮回的小臂。
她的手在顫抖。連帶著藍幻也是。
輕柔的吻落在了傷口上,就如同綿綿細雨沾濕了蝴蝶的翅膀。
陶初然仍然沒有看向藍幻。然而潮濕而柔軟的舌劃過肌膚,近乎幻覺的觸感,讓藍幻不由猛地舉起另一隻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也擋住了獸性畢露、欲擇人而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