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我就不能也有個身在宗門……(1 / 2)

顏渺神色一凜,頓了腳步。

她轉首瞧去。

程委生額上的血線不知何時蔓延開,看上去好似用畫筆細細描過的一朵纏花。

眼見他額上青印鼓起,一旁的弟子俯身,似乎想看得真切些。

齊慕晚眼明手快,伸手撈起那弟子胳膊,一把將人擋護在身後。

熒亮亮的光自青印中破繭衝出,綻了一地烏血,直朝著齊慕晚的眉心襲去。

事情的發生隻在瞬息間,一眾弟子還未來得及反應,顏渺心道不好,下意識自袖中抽出一張符紙。

程委生雖死了,但他身上的蠱蟲還活著。

齊慕晚的指尖下意識一攏,運起靈力作擋。

符紙明明如火,自顏渺的指尖竄出,擊中蠱蟲,將蠱蟲燃儘了。

灰燼飄落,顏渺歎一口氣。

此種蠱蟲怪異,專襲身有靈力之人,曾一時為禍中洲。

所幸蠱蟲未碰上齊慕晚的靈力,不然憑她如今兩袖空空,若是齊慕晚中招,她還真不知該如何解蠱。

隻是這樣一來……

顏渺看向齊齊轉來的幾顆腦袋,一時無言。

賀勉懷望著她,眼神銳利:“你是何人?何故出現在此處?”

顏渺眼都不眨,壓下些嗓音:“在下隻是一介散修,途徑此地。”

“方才還要多謝俠士相助。”

眼見賀勉懷的手按上腰間佩劍,齊慕晚橫臂作擋,朝顏渺揖了一禮,“俠士說自己是一介散修,何故用的是南嶺墟從不外傳的符篆之法?”

顏渺沉默了一下。

再抬眼,她看向齊慕晚,有些艱難的開口,一字一頓道:“我就不能……也有個身在宗門的道侶嗎?”

齊慕晚;“……”

齊慕晚麵上波動幾分,略有些僵硬的彆開目光。

正值此時,傳音蠱的聲音入耳:“此地有那個生得很好看的周……周既明的氣息。”

顏渺心下了然。

蠱蟲已經將印陣帶去山巔,而可以開啟徊生境的周禮,也來了。

顏渺眨一眨眼。

她的腿有些僵,才一動,長劍錚然一聲,泛著冷光橫在她麵前。

劍刃刺破鬥笠垂墜下的青紗,賀勉懷橫劍在手,麵帶冷色:“還沒把話說清楚。這麼急著走,莫不是你與這兩個人的死有關?”

顏渺重新僵住動作,對上他探尋的目光:“……”

好耳熟的問題。

上次聽到這樣的問題,是在許多年前。

當初她叛逃宗門,最初修魔道時,也總有人這樣問她。

那時正值千瑜新喪,她穿了一身廣袖紅袍行至雲浮宗的舟山。

宗門之人手持刀劍將她攔下,橫眉相對,喊她‘孽障’,喚她作‘魔頭’,直言師長殞命她卻一身鮮亮衣袍,實在是枉為做人,又質問她可與師長的死有關,是如何戕害同門?

風穿過心口,盈滿顏渺空蕩蕩的胸腔,她衣袖招展,朝他們晃蕩一下指尖靈力:“想知道?那我現在送你們下去,你們親口問問?”

三十河東三十河西,在中洲隱匿行跡的這幾年,顏渺已學會了審時度勢。

她挪動著雙腿,思考該如何糊弄過去。

賀勉懷冷冷瞧來,劍刃貼擦在人的脖頸,劃出細小的血口。

頸上有血流下,顏渺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伸手,平靜的將劍刃推遠一些。

賀勉懷黑著臉將劍刃挪回來。

二人反複幾次,直到齊慕晚看不過眼,輕咳一聲。

可不等顏渺想出措辭,弟子中忽而傳出一聲慘叫。

尖銳的叫聲令人頓感悚然,血花迸裂,聚在一處的弟子頃刻四散。

隻一提著長劍的弟子站在原處,他的額間生了一道青印,眼中的瞳孔擴散開,神誌已不大明晰。

長劍刺穿了離他最近弟子的胸腔,劍鋒滴落血水,才發出慘叫的弟子已沒了聲息。

顏渺眉頭微蹙。

還是疏忽了嗎?

長劍如風掃起山路上的塵灰石屑,席卷過兩具屍體。

斷掉的頭顱骨碌碌滾出幾尺遠。

弟子的身形較未中蠱時快上成倍不止,不等人反應,長劍直指站在最近處的賀勉懷。

“賀勉懷!”

劍刃將傷於人身,齊慕晚下意識撫上腰間劍。

顏渺並指接住劍刃,一把扯過賀勉懷的衣袖,將人拽至身後。

賀勉懷堪堪保下小命,肩側不可避免被劃出一道血口。

血染濕衣袖,他持劍在前,手中靈力翻騰而起,染至長劍刃端。

顏渺見勢抽一張符紙,另一指飛快自指尖劃過。

她看一眼賀勉懷,冷聲道:“蠱蟲蹊蹺,不要運力。”

血染在符紙上,符印瞬息自周側攏起,擋下長劍的攻勢。

長劍攻勢迅猛,顏渺禦符的手腕微顫,又看向已抽出長劍的齊慕晚,揚聲道:“仙長,收力,用劍,章門穴。”

齊慕晚將她的話聽在耳中,瞳孔微縮,靈力一瞬收攏。

長劍挽出劍花,襲向中蠱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