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扈 難為她這個平易近人的少女了……(2 / 2)

“如意郎君,那還用求?當然是景哥哥。”

小滿點點頭,“也是哦。”

諸佛在上,信女沈皎,願一生吃肉,隻為早日退休,不再淪為天道打工人。

【叮,配角沈皎需在一柱香的時間內將沈離月推下水,即劇情步入正軌。】

沈皎翻了個白眼,說來就來。

佛前香火煙霧繚繞,燭火燃燒,沈皎起身,拍去指上香灰。

正戲終於要開始了。

按照劇情,炮灰女配沈皎將女主沈離月推下水,十年後被奸人所害的皇後沈離月,重生在此時十七歲的沈離月身上。

女主重生的那一刻,便是小說的開始。

而沈皎真正的作死之路,掀開滿天黃沙,步入正軌。

長廊並不通風,兩邊是紫檀插屏,上麵鐫著佛文和十八羅漢、八大菩薩、三世佛。

走廊儘頭,站著個錦緞長衫,狐狸披風的男人,溫和如秋水的眼眸隱隱透露著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

這氣勢不經讓沈皎背後發冷,顫出一身雞皮疙瘩。

沈皎不免感歎,果然是男主!

她穩住心神,像往常一樣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上趕著往前跑去。

頭上珠釵掉了兩隻,小滿在身後追,自家小姐每次見了二皇子殿下,都跟狗見了骨頭般。

“景哥哥,我可算找著你了。”

蕭容景轉身,見到沈皎他並不意外,沈皎自粉嘟嘟小娃娃時,便纏在他身側。不知理的世人皆道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日後若是能結成良緣,收了沈皎這禍害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沈家三小姐這臭脾氣,也就沈夫人和蕭容景能治得了。

而知理的熟人都道殿下是把沈皎當阿妹護著,這才嬌縱了些。

但這,也有更知深理的人,就比如說沈皎,她深刻地知道蕭容景是拿她當棋子操縱,隨時棄之如履,不帶絲毫感情。

皇權之巔,九龍金座,人人皆想上去坐擁天下,世人口中淡泊名利的蕭容景也不例外。

後來,蕭容景是登上了寶座,但也不如意,處處受製於陸之慈,不過那十年是沈皎死後的事了。

啟國長達十年,罕見的首輔當權,他廢製度,改朝綱。可以說,陸之慈便是權。

蕭容景道:“沈小姐怎也來了。”

“祖母讓我們來大昭寺祈福。”

沈皎低頭,望著蕭容景掌上絹著蝴蝶戲梨花的手帕,帕角上花簪小楷繡著一個離字。

“這不是阿姐的手帕麼,怎麼在景哥哥這。”

蕭容景抬手,望著長廊口回憶,隻是一片梨白衣角便讓他眸中有了一點亮。

“剛才一位姑娘遺落的,原是沈府大小姐的手帕,既是你阿姐的,你若見著便替我還給她吧。”

沈皎儘數看在眼中,她接過手帕,一切都水到渠成,這塊手帕便是她推下沈離月的火折子。

因為嫉妒,因為被安排的惡,因為命運扣環。

沈皎握緊手帕,自嘲地笑了笑。

嗐,真是難為她一個扶善懲惡,平易近人的鹹魚少女了。

寺外山上冰天凍地,這裡背著陽光,鬆枝上布霜,厚得像雪。青磚上的積水結冰,順至池邊,踩在上麵清脆作響。

沈離月孤身一人,靜靜佇立在池邊,仿若一朵純白的梨花,仙得讓人不敢觸碰,心生虔誠。

連著沈皎都不忍下手,她心跳得極快,畢竟是做壞事,還是在佛祖眼皮子底下,總歸讓人惶惶不安。

後山寂靜,唯有三兩下池鴨鳴叫,沈皎小心翼翼靠近,她半睜著一隻眼,雙手抬起至胸前,正準備推下這命運扣環時。

另一個命運扣環就此清脆一響,一聲激烈的慘叫,驚得池鴨四散,池麵波瀾蕩了一圈又一圈。

沈皎因踩著冰,滑進水裡。頓時衣衫儘濕,刺骨寒冷包裹而來,池水窒息入鼻腔,她甚至還能看見幾條黑色細魚。

好在,她會水。

離任務結束,還有一指頭段的香。她得想個法子,把沈離月給拉下來,

她從水中探出頭,大口呼吸,冷冽的寒氣如刀割喉嚨,她睜開眼,岸上的沈離月驚慌失措。

“來人啊,快來人啊。”

她大聲呼喚,但無人回應,她俯身望著池中狼狽不堪的沈皎,焦急問道。“三妹妹,你還好嗎,三妹妹。”

沈皎假意撲騰,伸出顫抖被水泡得慘白的手,嘴哆哆嗦嗦連成一句。

“姐姐快救我,救救我。”

十七歲尚存單純的沈離月,毫無防備握妹妹的手,沈皎使勁撲騰水麵,用力下沉將沈離月拽進水裡。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如今隻需要男主蕭容景跳進水裡,英雄救美,牽起兩人宿命中的紅線便可。

沈皎再次探出頭,扯著嗓子喊,蕭容景風風火火如約而至,一束光自覺打在他身上。

據係統講,那叫男主光環,

是我等小配角沒有的東西。

蕭容景來,他帶著光來了。

但隨即在一道沉悶富有磁性的誒呦聲中,蕭容景踩著冰一滑,就這麼……也滑池裡了!

但蕭容景的情況更糟糕,他掉水裡時腦袋磕到岸邊石磚上,當場給磕暈過去。

沈皎目光呆滯,嘴角抽搐地望著水中不斷下沉的兩人。

後山園子愣是連條犬都沒,寂靜無人。原本給男女主安排的命運羈絆,二人獨處,此刻卻成了絕佳殉情,這池也成了葬身之地。

咕嚕一聲,氣泡如串珠不斷懸浮,水麵波瀾起伏。

隻見,沈皎左手一個沈離月,右手一個蕭容景從池中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