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郎君,那還用求?當然是景哥哥。”
小滿點點頭,“也是哦。”
諸佛在上,信女沈皎,願一生吃肉,隻為早日退休,不再淪為天道打工人。
【叮,配角沈皎需在一柱香的時間內將沈離月推下水,即劇情步入正軌。】
沈皎翻了個白眼,說來就來。
佛前香火煙霧繚繞,燭火燃燒,沈皎起身,拍去指上香灰。
正戲終於要開始了。
按照劇情,炮灰女配沈皎將女主沈離月推下水,十年後被奸人所害的皇後沈離月,重生在此時十七歲的沈離月身上。
女主重生的那一刻,便是小說的開始。
而沈皎真正的作死之路,掀開滿天黃沙,步入正軌。
長廊並不通風,兩邊是紫檀插屏,上麵鐫著佛文和十八羅漢、八大菩薩、三世佛。
走廊儘頭,站著個錦緞長衫,狐狸披風的男人,溫和如秋水的眼眸隱隱透露著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
這氣勢不經讓沈皎背後發冷,顫出一身雞皮疙瘩。
沈皎不免感歎,果然是男主!
她穩住心神,像往常一樣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上趕著往前跑去。
頭上珠釵掉了兩隻,小滿在身後追,自家小姐每次見了二皇子殿下,都跟狗見了骨頭般。
“景哥哥,我可算找著你了。”
蕭容景轉身,見到沈皎他並不意外,沈皎自粉嘟嘟小娃娃時,便纏在他身側。不知理的世人皆道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日後若是能結成良緣,收了沈皎這禍害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沈家三小姐這臭脾氣,也就沈夫人和蕭容景能治得了。
而知理的熟人都道殿下是把沈皎當阿妹護著,這才嬌縱了些。
但這,也有更知深理的人,就比如說沈皎,她深刻地知道蕭容景是拿她當棋子操縱,隨時棄之如履,不帶絲毫感情。
皇權之巔,九龍金座,人人皆想上去坐擁天下,世人口中淡泊名利的蕭容景也不例外。
後來,蕭容景是登上了寶座,但也不如意,處處受製於陸之慈,不過那十年是沈皎死後的事了。
啟國長達十年,罕見的首輔當權,他廢製度,改朝綱。可以說,陸之慈便是權。
蕭容景道:“沈小姐怎也來了。”
“祖母讓我們來大昭寺祈福。”
沈皎低頭,望著蕭容景掌上絹著蝴蝶戲梨花的手帕,帕角上花簪小楷繡著一個離字。
“這不是阿姐的手帕麼,怎麼在景哥哥這。”
蕭容景抬手,望著長廊口回憶,隻是一片梨白衣角便讓他眸中有了一點亮。
“剛才一位姑娘遺落的,原是沈府大小姐的手帕,既是你阿姐的,你若見著便替我還給她吧。”
沈皎儘數看在眼中,她接過手帕,一切都水到渠成,這塊手帕便是她推下沈離月的火折子。
因為嫉妒,因為被安排的惡,因為命運扣環。
沈皎握緊手帕,自嘲地笑了笑。
嗐,真是難為她一個扶善懲惡,平易近人的鹹魚少女了。
寺外山上冰天凍地,這裡背著陽光,鬆枝上布霜,厚得像雪。青磚上的積水結冰,順至池邊,踩在上麵清脆作響。
沈離月孤身一人,靜靜佇立在池邊,仿若一朵純白的梨花,仙得讓人不敢觸碰,心生虔誠。
連著沈皎都不忍下手,她心跳得極快,畢竟是做壞事,還是在佛祖眼皮子底下,總歸讓人惶惶不安。
後山寂靜,唯有三兩下池鴨鳴叫,沈皎小心翼翼靠近,她半睜著一隻眼,雙手抬起至胸前,正準備推下這命運扣環時。
另一個命運扣環就此清脆一響,一聲激烈的慘叫,驚得池鴨四散,池麵波瀾蕩了一圈又一圈。
沈皎因踩著冰,滑進水裡。頓時衣衫儘濕,刺骨寒冷包裹而來,池水窒息入鼻腔,她甚至還能看見幾條黑色細魚。
好在,她會水。
離任務結束,還有一指頭段的香。她得想個法子,把沈離月給拉下來,
她從水中探出頭,大口呼吸,冷冽的寒氣如刀割喉嚨,她睜開眼,岸上的沈離月驚慌失措。
“來人啊,快來人啊。”
她大聲呼喚,但無人回應,她俯身望著池中狼狽不堪的沈皎,焦急問道。“三妹妹,你還好嗎,三妹妹。”
沈皎假意撲騰,伸出顫抖被水泡得慘白的手,嘴哆哆嗦嗦連成一句。
“姐姐快救我,救救我。”
十七歲尚存單純的沈離月,毫無防備握妹妹的手,沈皎使勁撲騰水麵,用力下沉將沈離月拽進水裡。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如今隻需要男主蕭容景跳進水裡,英雄救美,牽起兩人宿命中的紅線便可。
沈皎再次探出頭,扯著嗓子喊,蕭容景風風火火如約而至,一束光自覺打在他身上。
據係統講,那叫男主光環,
是我等小配角沒有的東西。
蕭容景來,他帶著光來了。
但隨即在一道沉悶富有磁性的誒呦聲中,蕭容景踩著冰一滑,就這麼……也滑池裡了!
但蕭容景的情況更糟糕,他掉水裡時腦袋磕到岸邊石磚上,當場給磕暈過去。
沈皎目光呆滯,嘴角抽搐地望著水中不斷下沉的兩人。
後山園子愣是連條犬都沒,寂靜無人。原本給男女主安排的命運羈絆,二人獨處,此刻卻成了絕佳殉情,這池也成了葬身之地。
咕嚕一聲,氣泡如串珠不斷懸浮,水麵波瀾起伏。
隻見,沈皎左手一個沈離月,右手一個蕭容景從池中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