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 打狗也得看主人(1 / 2)

“小姐小姐,老爺和柳姨娘過來了。”

小春急急忙忙跑進屋,喘著氣。

沈離月望了望榻上的孱弱少年,眉頭一蹙,“阿爹和姨娘怎來了。”

沈離月雖身為嫡女,但生母早逝,柳漣漪的狐媚術迷得二叔沈道遠七葷八素,再加上生了二房唯一帶把的,女兒沈茹月嘴甜慣會憐人疼愛。

二叔心思全在那對母女和他寶貝兒子身上,對沈離月的關心隻是客套地囑咐女子要知書達禮,守女德女戒,休要讓彆人家看不起沈家二房。

我呸!

沈皎氣憤,平日裡連親生女兒生病都不來看,這會出了事,倒趕得真快。

沈皎聽著屋外沉而急的腳步聲,這會兒是沈離月的主場。

她歪頭朝沈離月搖了搖手,盈盈一笑。

“阿姐,你好生頂著,皎皎先行告退啦。”

“誒……”沈離月伸手,想讓沈皎多留會,可沈皎已經轉身。

暴雪過後,屋外陽光正好。沈皎踏出門檻與沈道遠和柳姨娘打了個正麵。

沈道遠一愣,“皎皎,你怎在這。”

沈皎抬眉,黑亮的杏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轉爾,她彎起眼,皮笑肉不笑道:“來看戲,可是沒那個福氣看戲。”

沈道遠不傻,一下聽出沈皎有意諷刺,偏那小姑娘還一臉笑嘻嘻的,隻能甩袖,眉宇皺了半分冷哼道。

“既無事便趕緊回自個兒院子,小心凍著風寒。”

“好嘞二叔。”

沈皎扭頭便走,才沒走幾步,柳姨娘便捏著帕子伏身在沈道遠耳側。

“老爺,不是我多話,三姑娘眼下還不能走。若被她亂傳,傳去大房,再傳外麵去,那就不好了。”

這聲不大不小正好入沈皎耳朵,她轉身昂頭,“柳姨娘,你這什麼意思,難不成想把我囚禁。”

“誒呦三姑娘,我這哪敢呀。”話完柳姨娘柳眉輕輕一蹙,她低眉看了看地,又抬眉掀起秋波望向自家老爺。

二叔心疼得緊,偏他又向來不喜歡這個侄女,嬌蠻成性,不讀女戒,不守女德。

纏著二皇子不放,朝中都傳他有個侄女做人二皇子的跟屁蟲,哪家姑娘如她這般,如此不矜持,不自愛。

讓他的文人清骨蒙羞。

他拍了拍柳氏的嬌肩,手背在家袍後,整張臉嚴肅,“皎皎,眼下你還不能走,進來為伯有事要與你說。”

沈皎歎氣,眼下這戲她是非看不可了。

小姑娘點頭,抬手打了個哈欠,昨夜裡木榻硬梆梆的,還一會冷一會熱,故一晚上也沒睡好。

“二叔快些說,我還想回去睡個回籠覺呢。”

待沈皎進去,沈道遠和柳漣漪這才滿意。

屋內,陸之慈靜默坐於榻上,裹在膝蓋上的紗布又隱隱滲出血來。

少年抬眸,一個不惑之年的男人和一個小婦人進來,皆錦衣綢緞,居高臨下。

到底是親生之子,畢竟是與心愛之人所生,恍惚中沈道遠想起揚州三月流水畔浣紗的女子。他望著眼前瘦弱氣色極差的孩子心中一梗塞。

不經意間他上前邁腿一步,可當及又被柳漣漪拽住袖子,他自詡為的清風高節將他難得產生的疼惜打斷。

柳漣漪的眼神警示他,一個娼生子登不上大雅之台,他的高尚節操會有一道恥辱。

一幕幕落在少年清冷的雙眼,他平靜地望著眼前的兩條他勢必剝皮抽筋的狗。

如潭水波瀾不驚的外皮下,燃燒著熊熊烈火,在青筋暴起死死抓著被褥的雙手中燃燒殆儘。

少年衣衫襤褸,與一眾貴人格格不入。

“見到老爺和我為何不拜。”

柳姨娘移著梅花步,左右婀娜上前,與陸之慈的破破爛爛的瘋阿娘不同,她身上穿得是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她頸間的黑熊毛皮,是宮中賞賜,沈道遠拿來討柳漣漪歡心用的。

此刻她昂起下巴,抿著紅唇,掃了一眼陸之慈,如視狗彘。

柳姨娘心想,小賤人的孩子怎麼就這麼難弄死,她又瞥了眼一旁的沈皎,帶什麼奴才不好,帶回來一個禍害。

沈皎察覺到那抹眼神,她當即瞪了回去,轉而望向斜光葉影下,那道淒涼的身影。

陸之慈半闔著眼,他鬆開皺皺巴巴的被褥,踉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