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我不想死。”
陸之慈慢條斯理給她蓋好被子,“小姐吉星高照,會長命百歲的。”
“你騙人!”沈皎借著酒勁發起脾氣,她腿一蹬,一下子踢開被子直起身,雙拳一下下捶著陸之慈胸口。
“我真是倒黴透頂了,我好怕痛,我不想被劍刺死。”
可小姑娘的拳頭打在人身上軟綿綿的,就像是貓撓一樣。
沈皎抬眼,眼神迷離,淚光如波光粼粼的湖麵,她雙手撐在陸之慈胸口,抿了抿唇道:“我是不是打痛你了。”
陸之慈搖頭,輕聲道:“沒有。”
“你肯定是騙我,怎麼會不痛。”
沈皎抬了抬手,陸之慈的骨頭真硬,她的手都捶紅了。力是相互的,於是她按住陸之慈的胸口揉了揉。
“我給你揉揉,你不要介意我打你,你原諒我好不好,不要計我的仇。”說罷還要學著小滿安慰她的方式,湊近頭呼氣。
陸之慈目光一愣,他扶住沈皎瓷娃娃般的腦袋,歎了口氣。
“我不痛,我也不介意,更不會記小姐的仇”
屋外煙花升空,絢爛綻放,映照在沈皎呆呆的眼中,少年沉默許久,慢慢吐出四個字,“永遠不會。”
沈皎憨憨一笑,轉而閉上沉重的眼皮,小滿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似是在勸她和醒酒湯。
她懶得喝,她隻想大醉一場,美美睡一覺,於是意識逐漸模糊陷入酣睡。
翌日清晨,沈皎才後悔昨晚沒喝那醒酒湯,她頭痛欲裂,整個世界天旋地轉的。沈皎揉了揉腦袋嗓子沙啞,“小滿,我頭好痛,嗓子也好痛。”
小滿探了探沈皎的額頭,慌道:“壞了,小姐這是發燒了。”
“小姐等著,我這就去叫郎中。”小滿提起棉被裹住沈皎,便往外跑去。
沈皎眨了眨眼,睡眼朦朧,她想起昨日好像與沈治那兔崽子打了一架,隨後便醉倒有人背著他回去。
好像是陸之慈,真荒唐,她好像還夢到自己把陸之慈給捶了一頓,真是不要命了,不過還好是夢,夢裡的陸之慈才會說不記她的仇。
沈皎抬眸,窗外暖陽泄下,常青鬆葉隨風動,一個有些化的雪人佇立在院子中。
沈皎揉了揉眼,不是幻覺,難道是她昨晚喝醉了跑出去堆的,又或是小滿那丫頭為哄她開心,特地堆的。
於是在小滿慌忙領著郎中進來後,沈皎張手給了小滿一個擁抱,“小滿你真好,回頭我讓嬤嬤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叫花雞,還有桂花糕。”
小滿一頭霧水,她不就是叫了個郎中麼,但見小姐如此喜愛自己,小滿昂頭道:“小姐,這都是小滿該做的。”
門吱呀一開,陸之慈低頭端著瓷碗進來,“小姐,您的薑湯好了。”
沈皎點頭道了聲“嗯。”想到昨晚那場夢她便心虛,她目光輕輕一掃,忽然注意到陸之慈手紫紅斑駁,應是凍瘡,她每次堆完雪人便是如此,阿娘不讓她堆,故才如此珍惜雪人。
沈皎道:“小滿,你將昨日郎中配的凍瘡膏拿來分給陸阿慈一盒。”
小滿拿來凍瘡膏,有些不情願,她對陸之慈有些偏見,一個小廝怎受得上夫人特地讓郎中用幾十味藥材調得凍瘡膏,那是小姐這種金貴之軀才用得上的。
沈皎瞧出她的不情願,於是笑笑伸手奪過凍瘡膏,再伸手向陸之慈,“噥,拿著。”
陸之慈目光頓了頓,他接過凍瘡膏,粗糙龜裂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嫩白的指尖。
“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