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做丈母娘果然是歡喜的 紀小馥……(1 / 2)

紀念碑 林又又 4078 字 10個月前

紀小馥剛從派出所一出來就感到了纏纏綿綿的熱流,左手習慣性地對著脖子扇了幾下,準備打道回府,便朝著公車站台轉移。

派出所在一條巷弄裡,要走百來米再右拐再走百來米,再右拐再走五六十米的樣子,紀小馥不明白為啥派出所要搞得這麼曲徑通幽,所以等她走到站台的時候,感覺貼著書包的背上有了濃重的潮濕感,還粘粘的,又濕又粘的觸感,稍微一聯想,思維就勾搭上了又濕又粘的某物,紀小馥趕緊掏出兜裡的身份證,轉移正在無限延伸拓展開來的思維。

瞅著手裡剛領到的身份證,紀小馥突然有了一種丈母娘般的歡喜感,仿佛看到它幻化成了自己的女婿,還是多金又孝順又有姿色的那種。

身份證上的腦袋看起來似乎有些扭曲,就像是半截在空氣裡半截在水裡的筷子,紀小馥皺了皺眉頭,不過又不是整天拿身份證出去招搖,也不必那麼講究了,將就些吧,好歹左邊的名字欄還是讓人賞心悅目的--"紀念",抱著瑜不掩瑕的眼光,紀小馥覺著自己依舊很丈母娘,身份證也依舊很女婿。

當紀小馥正樂嗬的時候,車子來,紀小馥掏出兩個硬幣上了車,硬幣剛落到投幣箱鏗鏘的音效,轉瞬就被某人更為鏗鏘的音頻給遮蓋了。

"小香,這裡!”

這鳳姐般的出場方式和這般象形的稱呼也就隻有錢樺這廝了。

紀小馥騰地把剛到手的身份證晾到錢樺眼睛正前方2厘米的地方,"看。”

錢樺一個條件反射,腦袋往後迅速一挪。數學裡說當A和B兩點之間的距離是固定的,兩點連成的直線上的C點遠離B點的時候,就會靠近A點,離B點最遠的時候就和A重合了。於是,這命題在座椅,錢樺的腦袋以及紀小馥的身份證三者上得到了淋漓儘致地體現和證明。然後,腦袋和座椅的靠背重合了….,發出清脆的聲響。

對於這意料之外的一出,紀小馥先是一愣,但立馬很山寨大王地笑了。錢樺左手揉著後腦啥,右手奪過麵前紀小馥拈著的罪魁禍首,說:”靠,不就張身份證麼,又不是你的結婚證,更不是離婚證。哇,你的腦袋--”

"離婚還有證?”

錢樺瞟了紀小馥一眼,說:”你看現在什麼電線杆啊,牆壁啊,就連地上也是□□的廣告,□□這產業這般的如火如荼,哪能放過離婚這一碩大無朋的市場呢。我說給你照相的相機的鏡頭是不是用的哈哈鏡。”

紀小馥湊過頭去,用手指指著"紀念"這兩個字,順便遮住那張頗具有喜感的照片,說:"看這裡。”

錢樺一愣,說:"紀念是誰,這個人不是你,不過你倆的五官還挺重合的。”

紀小馥從錢樺手中拿回身份證,塞進書包,"就是我啊,改名了。”

紀小馥的名字是是奶奶取的,奶奶曾經是地主家的小姐。雖然一提到地主,黃世仁,周扒皮的形象立刻出現在眼前,然後想到黃世仁的閨女,一坨一坨的肥妞形象表征就出來了,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所以,小時候聽彆人說奶奶的爸爸的地主的時候,紀小馥就跑回家,拿了阿凡提的畫冊,指著巴依老爺女兒的畫像,說,奶奶不是這樣的。

奶奶喜歡蘇軾的詩,所以,把《千秋歲》裡的馥字拿給孫女做了名字。對於7歲的一年級學生來說,這個字還的確有了一定的難度係數。紀小馥就納悶了,蘇軾那麼多詩,詩裡那麼多字,隨便挑個“千”啊“秋”啊也是好的,至少通俗易懂,怎麼就挑了一個這麼偏僻這麼複古的字呢,難道是奶奶希望自己走複古路線,但這麼多年自己貌似一直背道而行。

剛上學的時候,紀小馥的同學總是喂喂地喊她,儘量避開她的名字,但還是有人按照象聲詞的原則喊半邊,但那個人偏偏喊了左半邊。於是,"紀小香"這三個字就出爐了。始作俑者就是錢樺同學,儘管後來歲月如同劃過絲綢的利器一樣,唰一一下就把童年割裂開來,小香這個名卻依舊隨著錢樺的存在而存在。

紀小馥也曾用象聲詞的原則來念錢樺的名--錢華,然後發現,兩個顛倒一下,就是"花錢",在那一刻,她想到第一次見到錢樺的時候,她的確就破財了。

從此,紀小馥對名字這個東西一直都心存敬畏,當某天看了TVB的倚天屠龍記,驚覺裡頭有個叫"紀曉芙"的人,貫徹了武俠劇定理中的正邪相戀原則,卻沒有貫徹童話中的公主王子原則,最後還是死掉了,剩下一個女兒。

紀小馥立馬覺得自己的名字儘管隻是諧音,也不吉利,她知道自己迷信了,但錢樺這個活生生赤裸裸的例子讓她心有餘悸。小時候奶奶常說雞爪吃多了,寫出來的字就很雞爪,然後紀小馥對雞爪就進而遠之;奶奶又說在屋簷下撐傘會長不高的,除非跳幾下,然後紀小馥每次收起傘後總會習慣性地跳兩下,她就是這麼迷信的人。於是有了改名字的念頭,紀小馥一向是思想的巨人,行動的矮子,前者的發育速度總是讓後者歎為觀止,然後就真的止住了。

但改名的念頭卻依舊在不知不覺中隨著時間的流逝消散反而繾綣起來,如同離散在空氣裡的塵埃,在布朗運動中等待著水汽來凝結和落定。

在初二的時候,倚天屠龍記又翻拍了,紀小馥又特地為了紀曉芙這個角色去關注了下,是陶虹演的,楊逍是張鐵林演的,紀小馥就鬱悶了,傳說楊逍不是貌比潘安麼,怎麼搞這麼強烈的視覺反差,這是不是叫反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