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做丈母娘果然是歡喜的 紀小馥……(2 / 2)

紀念碑 林又又 4078 字 10個月前

改名的念頭又熱騰騰起來,擔心萬一一個不小心把某個纖弱的薔薇少年給過濾掉了,替換成一個張鐵林,她就可以從芊芊民女晉升到惡毒母後的級彆了,於是,紀小馥琢磨著在領身份證前把名字改了。

這時候非典正在全國範圍內搞得人心惶惶的,很有草木皆兵的架勢,大街上的人都帶著口罩,她突然有了一種生化危機的真實感,也情不自禁地自危起來,看著電視上醫生的忙碌,紀小馥想到了小學課本上的一篇文章--《紀念白求恩》,紀小馥的姓和白求恩同誌之間隔了一個"念"字,於是紀小馥思量著把這個"念"字和自己的姓組合了,然後就和白求恩同誌成了並列關係--"紀念"。

魯迅說,我還沒有親自遇見過黃花節的紀念,因為久在北方。

曹禺說,你看這些家具都是你以前頂喜歡的東西,多少年我總是留著,為著紀念你。

張小嫻說,有些情話,我們不一定相信,但是,我們希望在自己一生之中能夠聽過,留個紀念。

紀小馥突然有了一種永垂不朽,流芳百世的錯覺,跟個革命英雄紀念碑似的。

04年的時候,非典的陰霾終於消散了,紀小馥中考結束了,在一個風風火火的天氣裡風風火火地到派出所把名字給辦了,她發現改個名字真是簡單,去掉兩個字換上一個字,找所長簽個名就完了,跟改個錯彆字般利索。

改名的事情隻跟奶奶提了一下,奶奶沒說啥不準,紀小馥就當奶奶默認了。

錢樺是在看到紀小馥身份證的那天才知道這事的,但依舊"小香""小香"地喊著,美其名曰:我是在紀念你的曾經。

紀小馥揣摩著錢樺這句話,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我真不習慣你這般詩情畫意,如此悱惻的句子,如此蕩漾的語調,你這是在輕薄我的名字。”

錢樺很風塵地笑了,"既然我都在輕薄你的名字了,禮尚往來,我就讓你輕薄我的人吧,來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紀小馥伸手捏住錢樺的臉頰,用力地一擰。

"客官,您輕點,弄疼奴家了。"錢樺掙開紀小馥的爪子,退後兩步,護住臉,頓了一下,說,您下手也太狠了,糟蹋了我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你這是嫉妒!

說起錢樺,他這張臉還真與"如花似玉"這個詞挺般配的,紀小馥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錢樺的時候,以當時她的措辭能力,所有好看到無以複加,特有吸引力的東西都可以用一個比喻來來形容--"跟人民幣一樣",而這個跟人民幣一樣標致的小少年卻正興致勃勃地做著跟糟蹋人民幣的事情--打架,一對三。以少勝多的例子在電視裡跟私奔一樣普遍,但在現實中,卻跟情有獨鐘一樣罕見,意料之內的,人民幣少年一會就被摁在了地上。

紀小馥最看不下去的就是糟蹋人民幣的事兒,一個衝動,掄起手裡的熱水壺特勇猛地就上去了,對著正起勁著的四人說,你們再不住手,我就連壺帶水地砸你們,這壺裡水是我剛從開水爐那裡泡過來的。四個人齊齊看向了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紀小馥使勁把水壺往那三個人身後五十厘米的地方砸過去,"轟"地一聲壺碎的聲音,伴隨著多多少少的水濺到了他們身上,趁著他們一愣的功夫,紀小馥衝上前,推開三個人,拉起地上的人民幣少年,轉身就飛奔了。這一係列動作都在頃刻之間完成,然後一口氣跑出了老遠才停下來,回頭發現身後沒人跟來,估計被她這一摔破罐的行為給懵了。後來紀念回想起這件事,感慨道,果然年少無知,初生牛犢不怕虎,就憑自己當時那個小身板,小細嗓子,小破水壺,居然把三個小子給震懾住了。

鬆開扯著他手臂的手,盯著少年斑斕的臉蛋,紀小馥說:"你賠我熱水瓶。”

聽到這句話,少年緊繃的表情突然舒展開來,嘴角揚了揚,儘管有些不和諧的色調,但依舊讓紀小馥亂了一下心神。就跟人民幣一樣,再怎麼舊褶,依舊很可愛,非常地小正太。

小少年靠近紀小馥,低下頭,盯著她的胸卡念著:"紀小香,平山小學四年級6班。”

紀小馥推開他,說:"是"FU",不是"xiang",紀小"fu"。”

"紀小香,過幾天我去找你,賠你熱水瓶。"說完,他就走掉了。

這就是紀小馥英勇救小正太的破財過程。

邏輯關係裡有一種東西叫"因果",它橫亙在了紀小馥和錢樺之間--因為錢樺人民幣般標致的臉蛋,所以紀小馥英雄救美了他,於是,一種叫"命中注定"的東西在無聲無息地鋪展開來,就像紀小馥的名字,儘管從此她叫紀念,告彆紀小馥,但告彆不了紀小馥生命的軌跡。命運這個東西像跟屁蟲一樣,躲在紀小馥身後的影子裡,融化在紀念的血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