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你是想跟我再來一次肌膚之親麼 ……(2 / 2)

紀念碑 林又又 6346 字 10個月前

"這是常識好不。”

"那您還真有入室行竊的天賦,啥東西到您眼裡就常識了,就一目了然了。”

"天賦這東西可與而不可求,你也羨慕不來的,趕緊拿著。"季筱傅把手上的東西直接拋給紀念,扔下這句話,就推門而去。

紀念慢慢地鬆開擰著衣角的左手,指尖堵塞的血管一下子鬆弛開來,微微發麻,瞟了一眼關上的門,臉上後知後覺地熱騰騰起來,仿佛憋著的血氣一下子就上湧了起來,來勢洶洶,真想吐口血來減減湧上來的量。

紀念拍了拍臉,利索地下了床,迅速地換掉床單,正思忖著如何把換下的床單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乾坤大挪移或毀屍滅跡了,打量一下四周,貌似沒啥適合的容器,也沒有傳說中的"化屍水",但明目張膽地抱回去似乎會被門衛給攔下來,然後按上一個偷盜學校公共財物的罪名,被傳出去多小家子氣哪,哪有人偷床單的,要偷也偷人,這才有氣勢。

他居然就這麼甩手走人了,明明說要…..紀念又歎了一口氣,這口氣仿佛比熱滾滾的空氣要低了幾度,慢慢地沉降了下去,沒入塵埃。

季筱傅轉身推門離開醫務室的時候,嘴角不禁揚起一抹苦笑,卻如同苦瓜一般,隱約著淡淡甜味,第一次遇見這種棘手的問題哪。季筱傅突然想起前幾天沈滴滴指著雜誌對他說,這周你有血光之災,他還記得當時他嗤之以鼻地說,你當這本東西是死亡筆記啊。現在看來,就算不是死亡筆記,至少作者也是天賦異稟的。

這天氣真是軍訓的好日子,操場上正如火如荼地上演著火燒邱少雲的現代版,季筱傅在翻版邱少雲們身邊走過,目不斜視,走到剛剛那個女生的教官身前隨便瞎掰了個體麵拿得出手的理由給她請了個假,教官一句話都沒說,極酷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當季筱傅拿著一個塑料袋再次推開醫務室的門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女生正用迷彩服把床單給包裹起來,整個輪廓被透過窗戶射進來的光線折射出柔和的金黃色。

紀念聽到聲音,迅速把手中的布團塞到身後,轉過頭說:"太熱了,我才--,你怎麼回來了。”

"怎麼,你想說,因為太熱所以想把床單用外套裹著來掩人耳目目攜帶私逃麼。"季筱傅走近紀念,把手中的塑膠袋遞給她。

紀念看著遞過來的塑膠袋,掙紮著要不要接,人家都收不食嗟來之食,這算不算嗟來之物,算的話要不要拿,話說,其實用外套裹著也是可行的,我還是有選擇餘地的,好歹不算置之死地。

季筱傅看著這個女生低著頭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手裡的東西,卻沒有接過去,於是,把袋子放到旁邊的床上,說:"我剛剛幫你請假去了,一會我送你回去,快點。”

你給我請假了?聽到"請假"這兩個字,紀念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

"恩,收拾好,我們就走。”

我們。

我們。就走。

紀念打量著眼前的男生,皮膚白皙,眼眉清秀,嘴角噙笑,頭發透著淡淡的黃色。於是,轉身拾起塑料袋,說:"謝謝。”

季筱傅顯然沒有想到她突然說這兩個字,自己反而窘迫起來,愣了一下,說:"不、不客氣。”

紀念悶著頭把床單塞進袋子,"其實,我這句還是客套話。”

……..

"好了,走吧,我們。”

"等等,我要鎖門。”

"恩。”

"你拿什麼理由給我請假的。”

"應該是什麼理由我就拿什麼理由了。”

"不會吧,你就這麼,這麼,我沒話說你了,真是讓人找不到形容詞來給你按上。”

"難得你理屈詞窮了。”

"喂。”

"恩?”

"我發現你很有多啦A夢的麵相誒。雖然,長的不太像吧,但本質是一樣的,就像人家白骨精,外表看起來哪是幾塊骨頭搭起來的,我覺得你啥事情都能搞定,比如床單,比如塑料袋,比如請假,我就發揮我強大的主觀能動性吧,在我眼裡你就是一圓潤的狸貓,彆跟我客氣啊。”

“謝謝啊,我發現你也挺火眼金睛的麼,原來你也是在太上老君的鍋子裡煮過的。”

“不不,哪能是煮過的,我還嫩著呢,你沒看見我還在咱祖國大花園裡含苞欲放著呢,你走眼了。”

”………”

”哎,你說,我就這麼生龍活虎地當著操場上這麼多的人的麵堂而皇之地走出去,會不會不太好,我是不是該靠著你走,不然哪像需要請假的人,對不對。”

”你這是想再來一次肌膚之親麼。”

”不過,我可以擺出很痛苦的表情,表明我在硬撐,就不用肢體語言來傳遞這個訊息了,對不對。”

”………”

一路上,季筱傅時不時地被她的話給噎幾下,但最終還是把她送到了她家的樓下。

紀念搖了搖手,說:“再見,我上去了。”

季筱傅看著她的身影消失正在樓道的陰暗裡,才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話說錢樺這邊在軍訓結束後在門口等著紀念,手插在褲兜裡,手心裡握著一支防曬霜,琢磨著怎麼給紀念,軍訓第一天的時候就看到班級裡的女生幾乎人手一支,隱約地聽到說啥啥牌子的防曬指數比較高效果比較好,然後一下子想起了前一天紀念的抱怨:我肯定要朝著那伏爾加河河上的纖夫靠攏了,"黢黑黢黑"的,課文裡是這麼形容的吧。所以,乘中午吃飯休息的時候,錢樺跑到商場裡根據櫃台姐姐的誘導,撿了最貴的下手了。

錢樺想,給女生買這個會不會矯情了些,真不符合自己的風格,不過買都買了,不能浪費了,省的以後對著黑黢黢的她,自己的心情也跟著黑黢黢的了,也是為自己好。

錢樺在校門口站了半個多小時,從洶湧的人潮到稀稀落落的人影,唯獨沒有看到紀念了錢樺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決定再等五分鐘,五分鐘過去了,錢樺挑了挑眉,糾結了一下,決定再再等五分鐘,紀念著個磨蹭的豬頭,第二個五分鐘又過去了,紀念依舊沒有出現,錢樺怒了,轉身準備騎車離開,但還是不甘心地跑到學校的車庫去看了一下,發現紀念的自行車還是在的,難道被某個不良少年留在教室裡了,繼續怒~

跑到紀念的班級,發現門窗都鎖了,很明顯,沒人。錢樺一窒,心頭紅豔豔的小火苗立馬缺氧滅了,代替的是濃濃的擔憂。車子還在,人去哪了。

錢樺掏出手機,撥了紀念家裡的電話,在"嘟"了4聲後,出現了紀念懶洋洋的聲音:“誰啊。”

錢樺心頭的怒火隨著這慵懶的倆字"噌"地死灰複燃了,很有星星燎原之勢,然後立馬表現在了聲音的高度和內容上:“老子等了你一個多小時,你居然在家睡覺!!!!!”

這一吼立馬得到了反饋--紀念把電話掛了。

錢樺一愣,然後電話又響了,是紀念這個豬,他摁下接聽鍵,先聲奪人:"你趕緊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紀念一回家急躺倒了床上,朦朦朧朧地就睡過去了,直到電話鈴聲響起,磨磨蹭蹭地拿起聽筒,耳邊就傳來振聾發聵的聲音,一個哆嗦,條件反射地就把電話掛了,這叫午夜凶鈴麼……隱約地想起這氣勢相當耳熟,好像是錢樺,翻了下來電顯示,果然。

紀念琢磨了一下,想起今天忘記通知他自己就先回來了,估計讓他等了,自己似乎理虧,於是,又撥了個電話過去,正準備開口,電話那頭居然又搶先吼了一句,然後沉寂了。

紀念調整了一下情緒,清了清嗓子,用無比哀怨的語調說:"我一直在家裡等你,等了一個多小時了,天意弄人,我以為咱倆已經相當有默契了,我以為你肯定知道我在家等你的,真是讓我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