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上文,而且這句話隻是以書麵形式出現,那就能寬紀念的心了,雖然不明顯,紀念依舊注意到了江小夏眼底的一絲埋怨和語氣裡無奈。
林琅收拾完書包,拋下一句話:”覆水難收“就走了。
江小夏和鄒周麵麵相覷,這麼意味深長發人深省的詞真讓人不知所措。
“彆理她。”鄒周也掏出紙巾幫忙。
江小夏拿起軟綿綿的講義,苦笑了一下,說:“沒事,乾了就好了。”
紀念望著卷子上化開來的模糊字跡,突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明顯自己化身為灰姑娘的後媽,但又不知道怎麼彌補,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倆的講義換一下吧。”說完,立馬覺得這話特虛偽,講義既然是作業,自然不是可以隨便換來換去的。
錢樺等了半天,發現紀念仍沒有出來,便直接進了教室,跑到紀念旁邊。“怎麼這麼慢。“說完,看到一個女生手裡濕漉漉的講義和紀念手裡濕漉漉的紙巾還有桌子上的水杯和水漬,說:“你弄的?”
紀念沒想到錢樺會直接進教室,教室裡還有一半的同學,他就這麼明目張膽堂而皇之地走進來了,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不過暫時沒空跟他計較:“恩。”
“對不起啊,她這人就是毛毛躁躁的,”錢樺朝江小夏揚起笑容,春風一度。把話說得如同洗發水廣告裡的梳子,一滑到底,特自然流暢。
鄒周和江小夏一下子就定住了。
鄒周先反應過來,彎起眼睛,一臉若有所悟地樣子,笑意盈盈。
江小夏反倒不知所措了起來,臉紅紅地說:”沒,沒事。”
“恩,那我們先走了。”說完,錢樺扯過紀念的胳膊,大步流星地邁向教室門口,留下唏噓不已的一群人。
“你知道你剛在乾嗎麼。”在被錢樺拉著走到了車庫,紀念才反應過來。
“恩,當然,我又不是在夢遊,不就是剛英雄救美了麼。”錢樺不以為然。
“你倒是難得誇我美。”
“難得才精貴。”
“你剛剛明明是在賣笑。”紀念想起剛剛錢樺又露出那種顛倒眾生的笑容,就是覺得胸腔裡似乎有一股氣流在竄來竄去,沒個消停。
“難道你希望我賣身?”錢樺輕佻地揚了揚眉毛。
“難道隻要我希望你就真的去賣了”紀念沒好氣地回答。
“也不是,要看買主是誰。”錢樺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你打算賣多少錢?”
“你出多少錢?”錢樺繼續笑著。
車庫的燈光昏暗恍惚,反而映襯出錢樺皎潔的麵容,墨玉般的眸子透出燦爛奪目的光華,不禁讓紀念自慚形穢起來,這麼好看的笑容,自己一個人看的確是暴殄天物了,自己的占有欲果然也不可小覷,得在它膨脹起來之前戳破它。
錢樺看紀念默不作聲,不滿地皺了皺眉,說:“喂?”
“我這麼窮,估計買不起。”紀念自嘲地笑了笑。
錢樺看著紀念淺淺的笑容,突然心頭酸澀起來,真想抱抱她。這個念頭一升起就把錢樺自己驚嚇到了,下意識地甩甩腦袋,似乎想把某些東西甩出自己的腦海。
“你可以把你自己先賣給我,然後拿著我買你的這筆錢來買我,跟你這麼熟了,當然給你個出廠價了。”
“你真陰險啊真陰險。”紀念鄙視地的瞪著錢樺。
“彼此彼此。”
“我不跟你彼此。”
“那你想跟誰彼此。”
“我想想,恩,季筱傅,他不錯,哎呀,我忘記答應他的事情了。”紀念正思索能與錢樺姿色相匹敵的人物時候,腦海裡猛然浮現了那張麵若桃花的臉,隨即又想起了那天校門口的承諾。
錢樺一聽到從紀念嘴裡吐出季筱傅這三個字,心口一窒。“你答應他什麼了,你那天是打發他,不算承諾。”
“我明白,我明白。”紀念笑得意味深長。
“你明白啥。”錢樺不服氣。
“在古代,嫉妒是七出之一,不過也正常,嘿嘿,人之常情,我看到美女也習慣站得遠遠的。”紀念一臉體諒的神情。
錢樺真想敲開紀念的腦子,看看裡頭是不是被這幾天的高溫烤糊了。“我是男的。”
“現在男女平等,罪名這個東西麵前人人平等。”
錢樺無語了,一路無語,直到把紀念送到家,他才悠悠地說:“我或許真的是嫉妒。”
今天是月初,夜空上是有一抹細長的月亮,紀念看不清錢樺的表情,但隱約地發覺這句話裡盤繞著千絲萬縷的感情,這不僅僅是嫉妒就可以解釋得清的,雖然認識了錢樺很多年了,但很多東西錢樺不提她也不去問,就像自己很多事情也不希望他知道。倆人彼此守護著自己心底一個小小的角落,心照不宣地彼此不去探求。
紀念伸手搭上錢樺的肩膀,說:”這點上,我跟你彼此,其實,我還挺嫉妒你的,嗬嗬,趕緊回家吧,好晚了。”
錢樺嗬嗬地笑了,說:“你擔心這麼晚我被人劫色哪。”
“這倒不,遇到這樣的情況我隻會擔心那人的生命安全。”
“你真不可愛。”
“你頭先還說我是‘美’來著“紀念反駁道。
”恩,我走了,明早見。”
紀念看著錢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裡,才轉身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