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哪有後悔藥吃?】
自從王其離開H市之後,白筱泉就不再去公司搞什麼所謂的實習,每天窩在家裡上網或者看影碟,日子過得比豬還自在。他這樣子放鬆,心裡還是空落落的一片,有點想念那個人,卻又找不到什麼確鑿的理由重新回到他身邊,那道橫亙在心裡的坎,始終還是沒有跨過去。
王其會常發短信將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兒權當訴說思念,諸如:告訴白筱泉他回了S市,還沒等他處理,公司的事情竟然奇跡般的解決了;也說很想再去H市找白筱泉,但是一想到臨走前白筱泉說的那些話就忍住了;還告訴白筱泉家裡的水仙開花了,很香很燦爛,緊跟著的是一張一簇簇堆滿奶白色花朵的照片,似乎那香味從照片中就聞得到;偶爾還隻有三個字——我想你或者我愛你,肉麻到骨頭縫裡……就這些日常生活般的碎碎念的短信,就像很細密的雨,一點一點滲進白筱泉的心裡,最後彙成一條小溪。白筱泉從沒回過短信,隻是跟上次那樣,把這些撥動它心弦的始作俑者,全都存在了文件夾,不會看,但是會想。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H市到處都張燈結彩、熱鬨非凡,年味十足。白家的房子也在門口掛了幾盞燈籠,白家的傭人陸陸續續的都回家了,偌大個房子隻剩下父子二人和常年在白家居住的廚娘和司機,再加上年前的兩場雨,顯得淒涼的很。
似乎一切都很平靜正常,所有的事都按預想的發展一樣,但這種不尋常的平靜還是在年前打破了。
這天白誌遠早早就從公司裡麵回來了,此時白筱泉正摟著一盒薯片窩在沙發裡看喜劇片,笑得沒心沒肺。
“爸,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公司沒事兒了?”白筱泉往嘴裡丟了一片薯片,邊嚼邊問,連正眼都沒遞給老爸一個。
白誌遠叉著腰環視了一遍亂七八糟的客廳,氣不打一處來,他都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小子又開始無所事事了。
“趕緊把客廳收拾一下,一會兒你陸叔叔來。”白誌遠吩咐道。
白筱泉剛想說陸叔叔又不是外人的時候,抬頭看了眼父親那張寫滿了怒意的臉,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認命的把最後兩片薯片塞進嘴裡,抽張紙巾擦擦手,然後把自己蹭掉的鋪在沙發的薄毯子鋪好,又把抱枕歸回原位,收拾好堆在茶幾上的垃圾,才悻悻的要往臥室走。
“等會再進屋,你陸叔叔來了你招呼一下,我去衝個澡。”白誌遠滿意的看著恢複整潔的客廳,也不管兒子嘟著嘴滿是不高興的樣子,便去了浴室。
也沒等多久,陸錦屏如約而至,白筱泉笑嘻嘻的打了招呼,便去廚房泡咖啡,出來的時候客廳已經沒了人,白筱泉端著咖啡有點不知所措,後來聽見從書房裡隱隱約約傳出來的聲音才判定陸錦屏已經和父親去了書房。
白筱泉端著咖啡站在書房門口,剛要敲門,卻聽見父親在裡麵說:“這個靳理越來越不像話了。”
下麵的聲音是陸錦屏的,“這小子有點太自負,太忘恩負義。不過,你打算準備怎麼辦?有些情分還是要顧及的,畢竟永為那邊的麵子還得賣。”
白誌遠說:“他對筱泉怎麼樣咱們姑且不談,光是背著白氏和永為在外麵單乾就不是他該做的,害的我們失去了多少永久客戶,哎,這麼多年,我養了頭白眼狼,虧著我還跟瞿家老爺子誇口靳理有多好呢,現在後悔藥都沒地方買去。”白誌遠語氣裡帶著很多無奈。
白筱泉在外麵站不住了,想進去問一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端著兩杯咖啡手都有點酸了,無奈他隻好用肩膀把門蹭開,十分突兀的就進了書房。
白誌遠因為煩躁而敲桌子的手指停了下來,看著兒子把兩杯咖啡擺在桌子上,待白筱泉要走,才緩緩的問:“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嗯,聽到了。”白筱泉沒否認。
“聽見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讓你認識一下你曾經喜歡的死去活來的臭小子現在是個什麼嘴臉。”白誌遠顯然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在一旁的陸錦屏都有點坐不住了,他知道老友生氣,但是也不能這麼口無遮攔,剛要開口解釋,卻被白誌遠一擺手擋了回去。
“說吧,你有什麼想法。”白誌遠問白筱泉。
“我能有什麼想法,我和他又沒有關係。”白筱泉連眼皮都懶得抬,靳理早就是過眼雲煙了,現在說什麼對他都沒刺激。
“嗬,你小子啊,我說什麼好呢?”白誌遠先是帶點笑意的看了白筱泉一眼,然後才說:“不過現在發現他本質了,看在他也為白氏做過挺多事的麵子上,這回也就過去了,我不打算追究什麼了,但是白氏是肯定不會讓他繼續呆著了,他那個小公司我也不會讓他存活。錦屏,訂兩張飛美國的機票,讓他離開這兒,我一眼都不想看他。”白誌遠淡淡的吩咐道,但是這種架勢讓陸錦屏產生一種熟悉感——就是當年白誌遠與對付王生時候斬草除根的決絕。看來,靳理著實做的太過分了,能讓這個與他相處了幾十年的老友這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