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誠不我欺。
“怎麼樣?是不是成嘉的味道?”陳承讓問。
程儼咽下一口麵,喝了口水,說:“真的跟成嘉的一樣,老板是成嘉人嗎?”
陳承讓:“老板不是,老板娘是。”
程儼輕輕揚唇,整個人都蓬勃了起來,他坐直身體,開始安靜地吃麵。
“陳,這位是?”
程儼聞聲抬頭,嘴裡還鼓鼓囊囊地塞著麵。
陳承讓:“爾姐,這是我的朋友,程儼,今年剛來。”
程儼咽下麵,禮貌地點頭:“二姐好。
陳承讓笑:“爾姐芳名爾雅,《詩經》的那個爾雅。”
程儼又改口:“爾姐好。”
爾雅笑得和悅,放下手裡的盤子:“老鄉啊,歡迎,送兩位兩份煎蛋,新顧客專屬。”說完衝程儼眨了下眼,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
程儼低頭一看,愛心煎蛋?還是兩個煎蛋拚成的?
他又抬頭去看老板娘,人已經不見了。
他回神看陳承讓,入眼是一雙溫潤的眸子,程儼重新拿起筷子,問:“怎麼了?”
陳承讓沒說話,抬手把兩份煎蛋都夾到了程儼碗裡,愛心裂開了。
程儼:“……”
陳承讓全程沒再說話,等兩人吃完麵,他去結帳,然後打車回家。
夜色降臨,車水馬龍,程儼沒仔細看過夜幕下的巴爾的摩,他胳膊肘撐在窗邊,看著車窗外發呆。
不知道走到了哪一條路上,巴爾的摩東麵的海突然映入了眼簾,黑漆漆的,一望無際。
海港城市大概就這點好,換個角度就能見到海。
又拐過幾條路,到家了。
已經十點鐘了,程儼打開門換上拖鞋,對後麵的人說了一句:“早點休息。“
他走到房門口停了一下,扭頭看,陳承讓在脫外套,遂不再停留,進了房間。
他打開燈,坐到床邊休息了一會兒,去浴室洗漱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毛衣,決定擦洗一下。
程儼去衣櫃裡拿換洗衣物,門口適時傳來響聲。
他走過去開門,是陳承讓。
“怎麼了?”
陳承讓頂著一頭濕發,渾身散發著濕意,連眼睛都濕漉漉的,直勾勾地望著程儼,一看就是剛洗完澡。
他笑的清朗明潤,跟塊兒白玉一樣,程儼一個愣神,麵前的人抓住他的手腕往上一抬,鑽了進去。
“我來幫你擦洗。”
“什麼?”程儼以為自己幻聽了,昨天這事兒不都過去了嗎?
“不用,我自己可以。”程儼一手拿著衣物,一手拉著門把,那是一個“請”人出去的姿勢。
陳承讓看都沒看,進去之後,直奔浴室,晾程儼在門口。
程儼頭皮發麻,跟過去拉開浴室門,趕人道:“陳承讓,回你的房間去,我自己可以洗澡。”
陳承讓正看他的毛巾,指著一條藍色的,問:“這條可以嗎?”
“可以你妹,滾回去。”
陳承讓毫不在意,言笑晏晏,舉起手裡的新毛巾:“沒關係,我有備用的。”
程儼額頭青筋直跳:“你…”
“彆你了,過來脫衣服,我試試水溫。”陳承讓衝他招手,嘴裡繼續叨叨,“擦洗而已,彆怕。”
程儼一步跨過去,霎那間揪住陳承讓睡衣的領子,拉著衣服就把人往外趕:“你很閒是不是?我有手有腳用得著你?滾回去。”
陳承讓反手拉住他,兩個人僵持在了浴室門口,身高體重相仿的兩個人,誰也不能奈誰何。
程儼抿著唇,眉毛擰了結一樣,他不明白,陳承讓為什麼對這事兒這麼執著,他一個成年男性,難道洗個澡都不會?況且,讓陳承讓幫他洗澡,他絕對是瘋了。
他越想越氣,麵容更加冷峻,揪著衣領的手猛然鬆開,扭頭不看陳承讓,冷聲道:“我不喜歡跟人接觸,彆煩我。”
陳承讓靜了幾秒,擒住他下巴扭過來,強迫他看向自己,不氣也不惱,退了一步:“我不煩你,但後背你確實看不到,自己洗費時又費力,彆氣,我不煩你,我在屋裡等你,洗好給你重新包紮一下,行嗎?嗯?”
程儼一時竟然不知道回什麼。
陳承讓把毛巾塞他手裡:“我去準備繃帶,彆洗太久。”
說完帶上門出去了,程儼低頭看手裡的毛巾,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冷靜下來。
他□□著上身出來的時候,陳承讓真的在等他,坐在書桌邊翻他的書,右手邊是繃帶,聽到聲音,便立刻轉過身來。
“好了?來,坐床上。”
程儼不置一言,倒是乖巧地坐好,背對著陳承讓。
他確實沒碰到傷口,繃帶隻濕了一點兒。
陳承讓拿起剪刀剪開了繃帶,露出裡麵的傷口。
程儼低著頭,頭發上的水珠“啪嗒啪嗒”滴到褲子上,他也沒回神,心思全被陳承讓貼著他後背的手掌占據,皮膚下的神經被激活,連帶著血液都燙的驚人。
一顆心像是混了蜂蜜在鍋裡煎熬。
又甜又膩,卻是折磨。
“抬胳膊。”
好了,還翻麵。
程儼僵硬地抬手。
陳承讓手拿著繃帶,纏到他胸前,然後遞給另一隻手纏回來,兩隻胳膊把他圈懷裡,後背的呼吸一下子靠近,直直打在他後頸。
程儼脖子一下子燒了起來,脊背僵的不行。
陳承讓明顯感覺到手下的肌肉變得緊繃,以為弄疼了他,動作更加輕柔。
越是如此,肌膚相觸的滋味越是非同尋常,羽毛一般,惹的人差點爆發,程儼保持著低頭的姿勢,頭發陰影下眼皮輕輕顫動,舌頭在嘴裡刮了一圈。
如此幾個來回,程儼身體都麻木了,陳承讓說“好了”的那一瞬,他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抓起衣服套身上,把陳承讓往外推:“…睡覺去。”
“砰!”關上了門。
手裡還拿著繃帶的陳承讓:“……”
他認真地回想了一下程儼的反常的表現,得出結論:程儼真的不喜歡跟人有肢體接觸。
陳承讓扭了扭脖子,往自己房間走,口袋裡的手機一震,他接起來:“Sir, this is Elvis .”
他一皺眉,又問了幾句,掛斷了電話,退回來敲程儼的門:“程儼,醫院緊急,我回去一趟,今天不回來。”
手機“嗡”的一聲,是程儼的消息,一個“OK”的手勢,陳承讓回了個晚安,換上衣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