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嘉江市,恒利辦公室。
程儼簽完最後一份文件,簽字筆從手裡一落,他痛苦地捂住頭,有氣無力:“吳姨,結束了沒有,我想回家。”
“可以了小程總。”吳語一板一眼道,收拾好文件,這才把密碼告訴他,“我一直在找人打掃,可以直接回去住。”
“知道了。”
程儼“噌”的起身,毫不留戀地出了辦公室,此時,外麵正在下暴雨。
吳秘書貼心的給他安排了車,程儼上車之後,疲憊地看著車窗玻璃上不斷下滑的雨珠發呆。
三個月前,在陳承讓回去前夕,他買票去了澳洲,他憋著火,紀然也不服,怪他是個慫貨,這麼多年連個白都不敢表,程儼怒,於是這場會麵變成了雙方互毆,兩人半死不活的友誼差點就此灰飛煙滅。
一個月前,他從澳洲回國,想回家住,可是當初走的太決絕,吳秘書把彆墅密碼改了,老奸巨猾,壓著他惡補了半個月的經濟學,又看了半個月的公司資料,簽了兩天的文件,才換回鑰匙。
夏季暴雨衝刷著車窗玻璃,街道變得模糊不堪,轉眼間,黑色紅旗拐進了幽靜的彆墅區。
“小程總,到了。”前方司機停車,就要下車給程儼開車門。
程儼“嗯”了一聲,按住他的肩膀:“給我把傘。”
司機連忙抽出黑傘遞給他,程儼接過,自顧自的走了。
這棟房子是程璐帶他回嘉江之後買的,離附中很近,房子周圍環境很好,門口自帶一小片草地,沒人住的時候也有專人來打掃。
他踏著濕漉漉的路走到了門口,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啪嗒!”客廳亮起了燈。
程儼掃了一眼,發現裡麵還是如同之前一樣,隻是屋裡悶悶的,他收起雨傘,掛到一邊,打開窗戶換氣,癱到了沙發上。
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他透過落地窗看到,外麵烏雲翻滾,像是天空被撕裂了一番,大雨如注。
程儼突然後悔這麼早就回家了。
他望著屋頂的燈,思緒放空,靜靜聽著雨聲,打算等雨小點了訂個外賣。
“叮咚——”
程儼打了個哈欠,揉了下黑發,懶散地去開門:“吳姨,又怎麼了。”
“下午好,程儼。”一道年輕的嗓音響起,話語之間滿是揶揄。
程儼眼皮一抬,眼神忽地冷戾,麵上那份懶散收了起來,他望著屋簷下拿著傘的人,握著門把的手青筋若隱若現。
楚堯。
楚堯見他一言不發,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大哥,好久不見,我傷好了。”說著,自顧自在程儼麵前轉了一圈,像是在展現程儼上次多餘的仁慈。
“多謝上次大哥手下留情,不然,我估計還要在醫院多呆一段時間。”
“自作多情。”程儼漠然開口。
“什麼?”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程儼麵容突然變了,雖然嘴角弧度很小,但能看得出來,他淡淡笑容裡的嘲諷簡直要溢出來,“有時間去讀讀書,人貴有自知之明。”
楚堯目光陰鬱了起來,他跟楚蔚長的並不像,但卻遺傳了那點可憐的自以為是,他看著程儼,道:“大哥,既然你回來了,我們不如好好相處,我媽媽也很想見你。”
這下程儼連一個眼神都沒甩給他,握著門把手就要關門,楚堯伸手去擋:“程儼…”
還沒等他碰到門框,眼前陰影一晃,程儼一腳踹了過來,楚堯剛要抬手去擋,卻發現那記攻擊是衝他腹部來的。
“!!”
程儼一腳把他踹的後退了幾步,踉蹌一番,站到了台階下。
雨水“啪嗒”一下滴到了站在院子裡的人的額頭上,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密密麻麻,大雨傾盆,院子裡的草坪上都積了水。
程儼拉開門,往外走了幾步,站在屋簷下,看著門口淋雨的男人,眸子裡是漫不經心的冷漠:“少惡心我,滾。”
然後扭頭回屋,按響了安保的傳呼機。
楚堯被大雨淋的睜不開眼,他抹掉臉上的雨水,重新給自己撐開了傘,望著前方的目光變得陰沉不定。
程儼回到屋裡鎖上門,胃裡止不住的抽搐乾嘔,他忍著不適,跑到廚房擰開水龍頭,灌了幾口涼水,然後回到客廳,點了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