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過的格外的快,一轉眼已經到了夏天。
“叮咚叮咚叮咚——”
大門口不斷傳出門鈴的聲音,程儼惱怒的用枕頭壓住了耳朵,得以短暫入睡,一分鐘後,“嗡嗡嗡嗡——”
枕頭下的手機瘋狂震動,程儼睜開眼,揉了揉眉心,壓下煩躁,他拿出手機,待看清上麵的聯係人之後,怒氣值突然暴漲,他接通電話,張口就罵:“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紀然笑眯眯:“嗨,兄弟,猜猜我在哪兒?”
程儼冷笑:“你最好不要在我家樓下。”
紀然:“……”
“不要這麼冷漠嘛。”紀然試圖找回場子,“我可是給你帶了土特產的。”
“怎麼?袋鼠也可以空運了?”
“…”紀然撇撇嘴,“老兄,我們裡的仇上次不是已經一筆勾銷了嗎?你不要這麼針對我,我幼小的心靈怎麼承受的了。”
“滾蛋,彆煩我。”
沒等紀然再開口,那邊利索地掛了電話,紀然看看手裡的“純正澳洲牛排”幾個大字,放到一邊,活動了下胳膊,掄圓了拳頭往門上砸,一遍砸一邊喊:“程儼!你大爺的!老子辛辛苦苦來找你,你丫居然把我關門外,你怎麼這麼狠心?你個!冷血男!冷血男!你開門!給我開門!”
其實彆墅的隔音很是不錯,但還是擋不住紀然那傻逼吵吵的聲音,不出意外,五分鐘後,就會有人給安保那裡打電話告他擾民,到時候就會有人帶走他。
程儼這麼想,眼也不睜,心安理得地躺著。
“…呼呼…你丫的。”紀然喊得口舌發乾,他拿出手機,衝著二樓的窗戶喊:“我給陳承讓打電話!反正我上次偷偷存過號碼!”
程儼猛地一躍而起,鞋都沒穿,打開房門就往樓下狂奔,“唰”地拉開了大門,怒目而視。
門口的人提著東西的人好整以暇,擠眉弄眼,得意的不行:“嗬,不是不開嗎,給哥讓開。”說著推開人自顧自的走了進去,直奔冰箱。
程儼也明白被他擺了一道,惱怒地抓了抓頭發。
紀然從冰箱裡拿了瓶可樂,灌了半瓶,這才喘了口氣:“呼,都他媽快下午四點了,外麵熱死了,還睡懶覺,丟不丟人你。”
“你回國了不回家,來我這乾嘛?”程儼轉身進了一樓的洗手間,拿出牙刷,擠上牙膏。
紀然走到客廳,呈大字形攤到了沙發上:“誰說我沒回家,我上周就回國了,我媽太熱情了,哎,我呆了幾天了,出來透透氣。”
程儼漱完口,接起一捧水洗臉,沒理他,紀然自說自話:“嘉江也沒怎麼變嘛,我來的時候路過我們以前打遊戲那地方,居然還是個網吧,隻不過換名了而已。”
“唉,程儼,我其實,挺迷茫的,我在澳洲的時候,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我回來這幾天,看到我爸媽頭發都白了一半了,突然覺得,我真混蛋啊,我妹妹以前那麼一點兒,現在居然都上高中了,我真是,唉,你能懂嗎?”
“不能。”
“…無情。”紀然冷哼,又喝了一口飲料。
擦好臉,程儼把頭發往上撩了撩,打開冰箱搜索著能快速吃到嘴裡的食物,最後把昨天剩的幾個包子熱了熱,端著盤子出來,視線撇到桌子上的東西,紀然剛剛提進來的。
“你拿的什麼?”
“澳洲牛排。”
“上麵標的中文。”
“…”
“我記得,旁邊超市五十一袋.”
“…”紀然摸摸鼻翼。
兩人一時都沒再開口,一個賽一個的心事重重。
程儼坐在餐桌旁專心致誌地吃包子,紀然望著吊燈,不時歎氣。
“程儼,程儼,好無聊啊,有酒嗎?”
“沒有。”
“我不信。”紀然憤憤起身,奔向廚房,可惜隻有去腥的料酒。
他歎了口氣,拉起剛咽下包子的程儼:“你這生活也太素了,走走走,借酒消愁去。”走到一半又發現這家夥還穿著睡衣,一把把他推了回去。
“換衣服,速度。”
暮色時分,兩人進了一家新開沒多久的酒吧,氛圍很是不錯。
紀然兩眼放光,坐在吧台上環視四周,端起剛剛調好的酒,眼睛微微眯起,身體隨著嘈雜的音樂晃動,一副風流愜意樣兒:“舒坦啊。”
程儼沒搭理他,目光隨著調酒師的動作移動,思考著怎麼把楚堯的事解決。
紀然坐在吧台拐彎的高腳椅上,程儼坐在他裡麵的位置,從紀然的視角剛好可以看到酒吧正門,男男女女,來來往往,天色漸漸暗下來,酒吧的人流量徹底大了起來。
“噗。”不知道紀然抽什麼風,笑得不懷好意,他用胳膊肘戳戳程儼,“哎,你看門口那個,才走了幾步,就被好幾個人攔了。”
程儼沒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紀然饒有趣味地盯著剛走進來的男人,臉確實帥,在酒吧這地方,居然穿著襯衣打著領帶,臂彎裡還搭著西服,氣質朗潤清澈,優越的身形一進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更遑論那頭在紅黃橙綠的燈光下泛著晚霞般光芒的頭發,從頭到尾,真是說不出的優越。
男人淡笑著推了所有的邀請,視線不住的在吵鬨的空間裡巡視,
他在找人。紀然在他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友好地點了下頭。
我可真是個有愛的人,他喜滋滋想。
然後他看到,男人邁著皮鞋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