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紀然親善的舉起手裡的酒杯:“你好。”
男人目光似乎往他身後探了一下,笑著問:“我有些口渴了,冒昧問一下,你手裡這杯酒叫什麼名字?”
“啊?哦,這個啊,龍舌蘭,要來一杯嗎?”
男人思考了一番,點頭間,眼睛裡湧上笑意:“好啊。”
紀然感覺到旁邊的人懟了自己一下,扭頭看到程儼頭埋得低低得的,問:“怎麼了?醉啦?你酒量怎麼變得這麼小?”
程儼低著頭不說話,紀然繼續觀察那個男人。
隻見男人和調酒師指了指紀然手裡的酒:“你好,來一杯一樣的。”
調酒師比了個“OK”的手勢,男人隨即坐了下來,等著自己的酒。
不一會兒,酒好了,男人端起酒杯輕嗅了下,眉頭皺了一下,就在紀然以為他要放棄這杯酒的時候,卻見男人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豪邁!紀然在心裡給他比了個大拇指,這麼烈的酒都這麼乾,酒量可以啊。
男人喝完酒後掏出手機結了帳,拿起自己的西裝,轉身就要走,視線落到紀然那邊,再次衝他笑了笑,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人剛消失,一直貓在一邊的程儼立刻抬起了頭,望向門口。
陳承讓怎麼在這?他不是在巴爾的摩嗎?不對,算算日子,他的確該回國了,但他應該回成嘉啊,怎麼會在嘉江?
他還喝了酒。
天人交戰一番,程儼還是起身,紀然拉住他:“乾嘛去?剛喝完一杯就走?”
程儼拉開他的手,眼睛往門外尋找:“我去找陳承讓,他酒量不行。”說完匆匆忙忙離開了位置。
紀然嗤笑,喝多了吧,陳承讓怎麼可能在這,他搖搖頭,慢悠悠地啄飲,酒精緩緩打開了腦神經的通道,他看看手裡的酒,程儼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
“…”
“…嗬嗬,總不能剛才那個是陳承讓吧。”
“…”
“…不會真是吧。”
“…”
紀然裂開。
——
程儼出了酒吧大門,焦急地尋找著剛才那個背影,忽然,酒吧左邊小巷裡,一個扶著牆緩慢移動的身影映入眼簾,他恍了一瞬,隨後悄無聲息地跟了過去。
小巷裡的路燈又黃又暗,各種蟲子煽動著翅膀,把路燈圍了一層又一層,潮濕悶熱的空氣擠滿了小巷裡的每一寸空間。
穿著白襯衫的人身形晃動,右手死死扣著牆體維持平衡,另一手抓著西服。
程儼靜靜地站在他不遠處,他還是想不明白陳承讓怎麼會在這裡。
然而麵前的人卻沒再給他思考的時間,撐了半天的人終於暈的要撐不住,他側過身靠著牆,扯開領帶,不住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難受地喘息。
程儼抬腳,走過去,腳步聲在靜謐的小巷裡響起。
“還站得起來嗎?”程儼低聲問。
陳承讓抬頭,睜著迷茫的眼,不知道是難受揉的還是酒精刺激的,他的眼尾紅了一片,像隻無助的小獸。
程儼拉起他的胳膊,把人拉起來,陳承讓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撲了過去,蹭著程儼的身體緩緩往下掉,程儼及時箍住了他的腰,把人往上提了提,讓他靠在自己懷裡,灼熱的呼吸瞬間盈滿了周圍的空氣。
濃烈辛辣的龍舌蘭蠱人的厲害,程儼喉隻覺得放在陳承讓腰上的手有些發麻。
他繃緊身體,右手摸出陳承讓的手機,搜他的酒店消息,半晌,一無所獲。
沒定酒店?
他又去摸陳承讓的證件,可全身上下就一個手機,還有一個車鑰匙。
“你開車來的嗎?車呢?”程儼問,他捏住陳承讓的臉頰,微微晃了晃,“陳承讓?先彆睡,車呢?”
陳承讓本來就暈,被他一晃,更是直接暈睡在他肩膀上。
程儼晃了半天,見他不醒,微怒著掐了一下手下的臉頰肉,但依舊於事無補,他收回了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頓,自己也沒帶身份證。
他隻得求助於紀然。
“什麼?身份證?沒帶。”
“…想個辦法給陳承讓搞個地方住。”
紀然那邊正跟人打得火熱,“嘖”了一聲敷衍道:“你帶回家不完了,他又不是外人。”
“紀然!”手機裡的聲音恨鐵不成鋼,紀然絲毫沒察覺到問題,繼續出餿主意:“你給他放回家再出來就行了,我在這兒等你啊,快回來,酒吧好戲開始了,嘟——”
天道好輪回,程儼望著黑屏的手機,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俯下身背起陳承讓,慢慢往外走去。
主街道車輛混雜,人聲鼎沸,程儼攔了輛車,把陳承讓扶進去,自己也坐進去,司機問了兩遍,他才說了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