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奚:“?”
裴宴卿溫聲道:“這是我為拍結婚證準備的衣服,柏小姐試一下?不合身的話我讓人現在改,下午送過來。”
女人如願在柏奚臉上看到失去表情管理的震驚。
裴宴卿繼續道:“律師請好了,公證員也約好了,我們上午公證下午領證,柏小姐覺得這樣的安排可以嗎?”
柏奚:“……”
良久,她把自己離家出走的神智找回來,語氣緩了緩,說:“可以。”
“那……試一下衣服?”裴宴卿笑著說。
“好。”
柏奚指了指那件水墨風的旗袍,見裴宴卿點頭,雙手抱起來,落落大方進房間去了。
裴宴卿注意到一些細節。
這兩身旗袍都是她媽媽為她定做的,耗時耗力,價值貴重,尋常人看到連碰都不敢碰,剛剛問娜拿出來的時候戴了手套。裴宴卿不是覺得柏奚應該百般重視,但她似乎隻當作普通的衣服。
要麼就是她對錢沒有概念,要麼就是她習以為常。
裴宴卿從她的穿著能猜出她物質條件不差,但更多的卻沒辦法確認。
她有人脈和渠道去查,再不濟隻要拜托她母親,柏奚的祖宗十八代都能翻出來。然而她不想,她想慢慢地、靠自己了解她。
十分鐘後,傳來柏奚房門打開的聲音。
裴宴卿回頭望去。
柏奚穿著昨晚的衣服,懷裡仍然抱著那件旗袍,道:“我試過了,很合身,不用改。”
本想提前驚豔一番的裴宴卿:“……”
問娜則是在旁邊默默打量穿著寬大衣服的柏奚,心底暗驚。
要知道這身旗袍可是為裴宴卿量身定製的,而且是按照她二十五歲時的身材,不是十幾二十歲,該發育的都發育成熟了。柏奚年紀輕輕,已經這麼……
她不經意掃了眼對方衣衫掩映的曲線。
裴姐好福氣啊。
裴宴卿不自在地彆開視線,顯然想到了和問娜相同的事。她平時關注柏奚,多在她的臉,偶爾會看看身段儀態,有時還會把自己當做表演老師,挑挑毛病。具體的完全沒注意過,誰會沒事看那裡,當時她又不圖她身子。
裴宴卿咳了咳。
“娜娜。”
“知道。”問娜再次戴上手套,上前把衣服收起來。
裴宴卿道:“我們各自回去取自己的資產證明,在公證處彙合,為保密計……對了,柏小姐。”
柏奚抬頭看向她。
“我們倆結婚的消息,你希望立刻公開,還是暫時保密?”
“裴小姐的意思呢?”
“我都聽你的。”裴宴卿無比誠懇地看著她。
柏奚對上她漆黑如墨的目光,心裡有根弦好像被輕輕地撥動了一下。
以裴宴卿的身世背景,沒有必要在她麵前做戲,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似乎出自她的真心。她第一次在一個人眼中看到如此清晰完整的自己。
“裴老師。”柏奚突然有些猶豫,旋即湧上後悔。
“嗯?”
女人的語氣總是和緩輕柔。
是寒梅盛開,北風來臨前,薄雪輕輕掩蓋墨枝的溫柔。
“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結婚嗎?”柏奚一步一步走進梅林,薄雪翻飛,紛繁墜花迷了她的眼。
“你反悔了?”
滿地落花,裴宴卿一身雪衣,站在樹下問她。
“我沒有。”柏奚迷茫,“你要什麼?”
女人走近她,雪香和梅香在她呼吸間掀起了一陣風暴。
柏奚站在白雪和紅梅的天地間,看著她停在自己麵前。
裴宴卿溫潤的眼皮垂下,靜靜望她幾秒,低聲道:“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不管柏小姐信或不信,這句詩就是我心中所想。”
問娜在旁邊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這這、這是當眾表白嗎?
柏奚垂目思索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思索出來,於是道:“什麼意思?”
她當然知道這首詩是元稹的《離思》,前一句就是赫赫有名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但是她有話不能直說嗎?為什麼要讓人雲裡霧裡?
裴宴卿:“……”
她內心哭笑不得,端正了神色道:“我要你。”
如果還不夠清晰的話,裴宴卿也做好了向她詳細解釋的準備。
誰知柏奚認真思考後,語出驚人——
“怎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