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裴宴卿轉身向衛生間走去。
透過衛生間的鏡子,隻能看到臥室中央大床的一個床尾,看似平整,又好似有些人為的褶皺,像是藏了人。
她想:一定是自己洗澡的時候想了太多遍柏奚,才出現這種白日……不,睜著眼做夢的事。
幻覺。
裴宴卿開了水龍頭,溫涼的水流裹住她修長的指尖,一點一點澆熄她的幻想。
然後她低頭重新係了睡袍帶子,再次進入臥室。
暖色光線暈滿房間,給床上躺著的年輕女人鍍上一層珠光。
她穿著帶來的那件清涼的玫瑰色吊帶睡裙,胳膊和肩膀都露在外麵,微微偏頭看過來的動作,使得鎖骨更加醒目。
連姿勢都沒變過。
……不是夢。
白雪似的皮膚襯著細細兩根肩帶,明明沒有露什麼,卻對比出明豔勾人的氛圍。
裴宴卿:“……”
裴宴卿忍住了咽口水的衝動,緩步走過來,在柏奚的注視下,抬手——
牽起被角,將她肩膀掩在薄被之下,下巴以下蓋得嚴嚴實實。
指腹無意間擦過女孩沁涼的皮膚,微微生熱。
“小心著涼。”女人喉嚨滑動,口不對心地叮囑道。
柏奚緩慢地眨了下琥珀色的眼睛,看著她沒說話。
裴宴卿把自己的視線從她的眼睛移開,假裝去看床頭的水杯,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你不需要我過來嗎?”柏奚的反問很直接。
裴宴卿啞然。
說需要,是衣冠禽獸;說不需要,是道貌岸然。
這讓她怎麼接?
裴宴卿張了張口,嘴皮闔動,半晌沒說出話來。
柏奚來之前就找好了借口,冠冕堂皇道:“今天在車上你讓我把你當妻子,我在履行妻子的義務。”
“什麼義務?”裴宴卿的視線凝滯不動,好像那個玻璃水杯是了不得的考古遺物。
“就是……那個。”
柏奚想:自己還是有點緊張,沒發揮好。
哪個?
原來是那個。
裴宴卿從曖昧的氣氛中回過神,目光也跟著轉過來,落在柏奚年輕漂亮的臉龐上。
柏奚和她對視,坦然中帶著微不可察的回避。
她演技不愧是出道便提名最佳女主角的新秀,那一絲躲閃,差點連裴宴卿也瞞了過去。
可惜沒有。
裴宴卿靜靜地注視了她一會兒,忽然一把拉開了她肩膀的被子,出其不意地將臉埋進女孩的頸間,灼熱急促的呼吸灑在上麵。
那一瞬間,柏奚全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
“我我我我我……”
裴宴卿薄唇上移,隔著兩公分的距離,將氣息吐在她敏感的耳穀。
柏奚一把推開了她。
裴宴卿早就防備,在她大力之下也沒有被推得太遠,扶著床卸了一下力,站在安全距離之外。
她斂目朝床上望去。
方才還大膽坦蕩的女孩縮在床頭,抱著被子渾身顫抖。
“對不起……”她說,眼眶少見的含淚。
裴宴卿沒有上前,靜靜地等她平複,又去外麵倒了一杯新的水進來放在床頭櫃。
柏奚已經安靜下來,雙手抱膝,下巴抵在膝蓋上,看著穿著睡袍柔軟的女人走過來,走過去,又停在原先的位置。
“為什麼要勉強自己做不願意做的事?”
“沒有不願意。”柏奚擦了淚,道,“我隻是不習慣。”
“……”
小孩還挺犟。
裴宴卿作勢上前,握住一邊被角,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柏奚泄氣。
“可是做妻子不都這樣嗎?”在柏奚的認知裡,結婚和做.愛是劃上等號的,哪怕她什麼都不會,也從心底抗拒這件事,但她們已經結婚了,天經地義。
“誰告訴你做妻子都要這樣?”裴宴卿看她已經放鬆,坐到床沿和她聊天,突然有些惱怒,氣她不珍惜自己。
柏奚不說話。
裴宴卿那縷莫名其妙的火氣消散,柔聲道:“這不是你的義務,也不是做妻子的義務。如果我強迫你,你可以報警。”
“很難判。”柏奚說。
“查過?”女人挑眉。
“……”
柏奚再次抿唇。
怎麼會沒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