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間濕涼。
垂落的發絲帶來細微的癢意。
因為心理因素引起難以言喻的舒適感,同時炸裂般的悸動。
裴宴卿不由自主曲了曲修長的頸項,湊近她的唇,原本搭在柏奚腰間的手緊緊扣住了她的後背。進屋之前的理智同億萬年前的恒星一起爆炸,碎成齏粉,整個人陷進感官放大的極致體驗中。
試問世上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心上人主動的親昵?
柏奚甚至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隻不過抱著她,輕輕親吻她,笨拙得談不上技巧,足以令她耳鳴目眩。
月光斜籠在窗沿,白紗簾忽然起了風。
柏奚在外側,頭抬起來仔細感受了一下身後的風,拉過被子蓋住了兩人。
她重新低下頭。
薄唇輾轉到女人的耳後。
裴宴卿在她耳畔輕輕出聲,很低的,幾不可聞的克製的呼吸聲,細聽還有輕微的顫音。
呼吸有什麼好克製的呢?除非它染上不一樣的色彩。
裴宴卿第一次與人親密,除了理論知識豐富比柏奚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還是躺著的那個,更發揮不了主動。
柏奚邊吻她邊犯起了難。
她隻看了一遍教程,雖然記性好,但是實踐起來出入很大。
裴宴卿正意亂情迷,手也輕輕按在了柏奚的後腦上,使她更貼近自己,柏奚忽然停下來。
她抬手拿開裴宴卿蓋住眼睛的手背,光亮湧入,讓女人的神智微微轉圜。
“裴小姐,我不太會,你能不能教我。”
借著月色,裴宴卿看見對方琥珀色的瞳仁清亮,沒有一絲迷離。
兩人貼在一起,她連心跳的速度都察覺不到和平時的不同。
陷在這場荒唐的插曲裡的自始至終隻有她一個人。
但再理性忍耐的人在這時也會生出不甘。
裴宴卿自下而上望她,不辨神色地道:“好,我教你。第一步,吻我。”
這個她熟。柏奚撩開她頸側的發絲,就要低頭。
裴宴卿抬手抵住她下巴,阻住去勢,另一隻手點了點自己的唇,說:“是這裡。”
柏奚一怔。
視線垂下,落在女人微張的紅唇上。
平心而論,裴宴卿的五官挑不出瑕疵,連唇形也好看,不施粉黛清透飽滿,自然的粉色。
柏奚伸指戳了一下唇瓣中央。
軟軟的,水潤的,像帶露的玫瑰。
柏奚一眨不眨地看了幾秒鐘,閉上眼親了下去。
卻不是預料中果凍般的觸感。
裴宴卿用手掌擋住了她。
那個不帶任何愛意和情緒的吻落在了她的掌心。
可即便如此,羽毛一樣的輕觸仍讓女人心悸。
伴隨強烈的心跳,還有柏奚輕輕的一聲疑惑的鼻音。
“嗯?”
裴宴卿覺得自己再這麼躺下去,遲早要拋下自尊主動勾引她,遂推開她坐了起來。
柏奚沒有防備,一下被她推得倒在了床上,沒反應過來地眨了眨眼。
她茫然的神情將本有些生氣的裴宴卿逗笑。
裴宴卿伸手拉她起來。
風有點大,裴宴卿下地關窗。
天氣預報今晚會下雨,她還開這麼大的窗戶,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怪不得晚上睡覺踹被子。
裴宴卿關好窗戶,回來重新給柏奚蓋被子,沒再給她任何可趁之機。
也一路沒有說話。
她臨走的時候,柏奚叫住她。
“為什麼?”
裴宴卿站在房門口,背對著她,道:“因為我……”
夏季的雨水往往來得十分突然,在裴宴卿說那句話的時候,天際一道閃電劈開濃墨,將屋內照得亮如白晝。
裴宴卿下意識回頭看床上坐著的柏奚,擔心她害怕。
柏奚一臉泰然自若,似乎根本沒將可怕的閃電放在眼裡。
但在裴宴卿看過來的時候,她忽然福至心靈,躲在被子裡瑟縮了一下。
把她慢半拍的反應看在眼裡的裴宴卿:“……”
小小年紀,心眼倒多。
柏奚見沒騙到她,便不裝了,自始至終都很坦然。
裴宴卿暗暗咬牙,走過去捏了一下她的臉。
柏奚:“?”
裴宴卿出了半口氣,還剩半口在看到她漂亮的臉後煙消雲散。
“下次不要這樣。”她略帶嚴肅地警告對方。
“剛剛那樣嗎?”
柏奚看了看她重新扣好扣子的絲綢睡衣,偏頭道:“可我覺得你很喜歡。”還會緊緊地回抱住她,發出小貓一樣的叫聲。
雖然柏奚沒有相關經驗,但從裴宴卿的種種反應來看,絕不是抵觸。
“你覺得?你還對其他人這樣過嗎?”
“當然沒有,你是第一個。”
裴宴卿心知肚明她沒有,不過故意曲解岔開話題,以掩飾自己的局促,豈料又被對方無形撩到。
她強忍歡喜,麵無表情道:“你難道還想有第二個?”
柏奚搖頭。
至少目前不想,她對裴宴卿是另一種形式的一心一意。
在離婚之前,她不會再去親近彆的人。
但裴宴卿呢?
她們結婚的時候似乎沒有約定:裴宴卿除了她以外,不能有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