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她單方麵堅守的底線。
“裴小姐,有件事我希望和你達成共識。”
柏奚抱著薄被坐起來,認真的神情讓裴宴卿端正神色。
“你說。”
“如果你在外麵和彆人發生了關係……”
到這裡的時候裴宴卿還沒生氣,隻是微不可察地沉下臉。
柏奚繼續道:“我需要有知情權。”
“你怎樣?”裴宴卿微微一笑。
柏奚沒發現她笑容下的冷意,把話說完:“雖然你我並沒有強製對方忠誠,但我有潔癖。至少在婚姻存續期內,你如果選擇了我,此後就要保持肉.體的純潔。同理,我對你也是一樣。”
“我如果沒碰過你呢?是不是就不用忠誠了?”
“自然。”
“我和外麵多少人發生關係你也無所謂?”
“這是你的自由。”
裴宴卿深吸口氣,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行。”
柏奚頷首:“合作愉快。”
回應她的是一聲巨大的摔門聲。
和天邊的驚雷聲一起,叫人心驚肉跳,柏奚的神情依然沒有任何波瀾。
她坐在床沿想了一會兒,思索先前的話是不是說清楚了,有沒有彆的漏洞。
——她和其他人,裴宴卿隻能擇其一。
如果她是裴宴卿的話,她會先選她,把自己玩膩了,再去找其他人。不算違背條款。
以上這段話她沒有告訴裴宴卿,是她的私心。
她對裴宴卿沒有愛慕,但到底是登記在同一張結婚證上的兩個名字,悄悄滋生的占有欲在幽微處埋下種子。
但以裴宴卿的聰明一定很快能領會到,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她手裡。
她希望這場婚姻能延續得長一點,至少不是現在結束。
柏奚終於輕輕歎了口氣。
嗯?下雨了?
她聽見聲音,扭頭看向窗外。
……
裴宴卿氣得半夜在房間走來走去。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解風情又鐵石心腸的人?
問娜說自己鐵樹開花,那柏奚是什麼?刀槍不入的鐵疙瘩嗎?
自己對她的好她是看不見還是假裝視而不見?
裴宴卿給她媽媽打了個電話,國外有時差,那邊正好是白天。
裴椿接到她的電話很意外:“怎麼還沒睡?”
“被人氣的。”
“誰這麼大本事把你氣成這樣?”裴椿笑道。
裴椿離婚後將女兒寄養在母父家,姥姥是舞蹈藝術家,裴宴卿在姥姥跟前長大,養成了溫和謙遜的性子。後來接到自己身邊,耳濡目染了一些她的作風,但三歲看老,她打小便沉穩,成年後愈發克製。
作為媽媽,裴椿當然不希望她凡事悶在心裡,偶爾氣一氣也是好事。
“你還笑。”
“我不是笑你,我在拍戲呢,醞釀感情。”
“媽,我今年不是三歲。”
“你十五歲的時候還不是被我騙得團團轉?”
“……”
擁有一個奧斯卡影後母親是什麼樣的體驗?
裴宴卿最有親身經曆:從小被騙到大,回回上當不一樣。
裴宴卿說:“我先睡了。”
“還生氣嗎?我給你開個視頻?”
“好多了,不耽誤你拍戲,你早點殺青,我要帶個人見你。”
“該不會是惹你生氣的那個人吧?”裴椿一針見血。
裴宴卿沒有說話。
“談戀愛了?”裴椿下一句立刻接上,驚訝道,“卿卿,你該不會結婚了吧?”
“……”
不愧是親生的,裴宴卿生怕驚喜沒了,連忙道:“我真睡了,剩下的回來說。”
裴椿乾脆利落:“行,晚安。”
是與不是,回國瞧一瞧就知道了。
“晚安。”
裴宴卿長舒了一口氣。
她去客廳倒水,路過對麵房間門口,端著空水杯站了一會兒,剛剛壓下去的怒火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裴宴卿轉身離開。
雨水磅礴,整座城市仿佛隱在霧中。高層外景玻璃窗上的水跡一股股往下流,沙沙的雨聲成了最好的助眠曲。
柏奚一夜無夢。
屋簷的一滴雨水落在青石上,裴宴卿一身淺色運動服,戴著耳機在林蔭道晨跑。
俗世的喧囂還沒來得及打擾沉睡的城市,鳥叫聲和泥土的清新撲麵而來,仿佛置身森林。
出了一身汗,神清氣爽,裴宴卿回到家中,去房間洗澡。
柏奚剛起,從次臥出來。
兩人麵對麵撞了個正著。
氣氛似乎凝著了兩秒。
柏奚神情自若:“早安,裴小姐。”
裴宴卿淡淡回了句:“早安。”
她在努力忘記之前的不快,柏奚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昨晚的事,裴小姐是答應了嗎?”
裴宴卿背對她的身影沉默良久,慢慢轉過身來,唇邊竟浮起淺淺笑意。
“柏小姐多慮了,我是性冷淡,沒有那方麵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