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季栩，你特地給我買的？”
“姐姐送你的。”
“哦，那替我謝謝季雨姐啦，她人真好，我還發愁會不會留疤呢……”
“嗯。”其實是他托姐姐買來的，花的也是自己的零用錢。
“記得按說明書來堅持擦才有用。”
“知道了知道！”
高中放次假不容易，因此許多沒有拖延習慣的學生都會提前寫作業，以求實現假期利益最大化，季栩就是懷著莫大的壓力利用課間把作業寫完了，林識在後邊敲他，
“季栩，我爸也回來了，你來我家學木雕不？”
“可以。”剛好他寫作業寫得也要吐了。
季栩來時，林遼削好了木頭，把幾個圖案模板給季栩挑了挑，姐姐最喜歡小貓小狗，打算做一對給她。
做的時候林遼誇他：
“季栩挺有天賦的啊，林識就不行，他做東西沒有點耐性，還怪我教的不好，但是這東西可不能上癮，上癮耽誤學習。”
“不會的，我隻是想給家裡人個禮物。”
林遼說起最近的事，
“聽說你們學校最近消息不少，有兩個學生吃麻辣燙跑單，結果最後去吃飯的人網上都說那家店活該。”
林識趕緊截止，“那本來就是個假新聞。”
“我知道，幸虧不是你，真惹了什麼事，也記得保密好，彆讓你爹媽知道，太丟人。”
“……我挺聽話的。”
“你媽跟你王姨那天聊天，說有你們學校有兩個學生早戀，還都是男的……”
“你還聽說這個呢？”林識詫異，不過又想想畢竟一個小鎮才有多大，肯定不會有學生回家跟家裡人念叨，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的就都知道了，他心裡不禁有點同情當事人，這以後還怎麼混得下去？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
林遼雖然平時不怎麼管林識的學習，但這方麵他倒是起了責任心，決心給孩子敲個警鐘，
“這個年紀早戀，你們學校也不給你們科普些性教育，就會搞些懲罰機製，記住，至少在你們這個年紀，在女孩麵前，一彆脫衣服，二彆脫她衣服，也不指望你有什麼出息，我就指望這個方向彆犯錯了。”
“爹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季栩還在這呢！”
“大驚小怪的，季栩也一樣要教育的嘛，季栩一看就比你招女生喜歡，成績又好，季栩你爸媽跟你說這些嗎。”
季栩下意識說，
“他們都死了。”
雖然那個爹也不知道死沒死，但季栩是希望他死了。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爸你怎麼這樣！”
林識被氣跑了，丟下東西就不知道去哪兒。
“抱歉啊小栩。”林遼心虛地瞅瞅他。
“沒事的，都很久的事了。”季栩也有點自責，平時很少跟長輩聊天，差一點把對方當成了同齡人，沒注意自己都已經快有點沒大沒小了。
小書房裡掛了不少老照片，還有畢業紀念照，為了緩解尷尬他試圖轉移話題，
“叔叔你是明大畢業的？”
“是，那會兒九幾年，還是大專呢。”
“這麼巧，我媽也是。”
林遼眼一亮，
“是嗎，那我們是校友啊，真有緣分，說起來，小栩總覺得眼熟，你這麼一說確實長得像我一個大學同學，我能問問……”
“她叫洪雲音，中文係畢業的。”
林遼險些劃了手指頭，“真的是她，她竟然……”
“你竟然是她的孩子。”
季栩愣住了，“你認識她？”
“嗯，她是我學姐，我們在一個學院，那會兒她幫過我好多忙，挺熟的，沒有她我可能都畢不了業，但畢業後我們就見過一次，沒多久就聽說……可惜了……真沒想到是你……”
消息來的太突然，林遼丟了手裡的東西，往樓下喊了好幾聲“阿酒，你上來！”
季栩有點慌，木頭碎屑掉了一手，
“老婆，你知道不，季栩是雲因學姐的孩子？”
林識媽聽了張大了嘴，又用手心捂住，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真的假的？”
“阿姨也認得我媽？”
她回答：
“認得認得，我倆差不多就是因為她認識的，那會兒他們學校裡搞一次演出，我在學校外麵擺攤，又沒什麼客人，你媽媽就特彆喜歡吃我賣的烤玉米，她還帶我去看演出，那時候坐在一起，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原來是這樣。”
阿酒摸著季栩的臉，細細端詳著，
“仔細一看還真是像他，怪不得，你媽媽可真是個美人的，你也長得這麼好看。”
季栩並不清楚這段往事，但見阿姨眼圈都紅了，明白肯定不是段簡單的回憶，突然也很心酸，一直以來他以為隻有自己和姐姐會真正惦念母親，沒想到尚有故交也這麼在乎，孤獨感竟也被衝散了很多。
林識媽關切地問：
“季栩，那你現在怎麼樣，和誰一起住？誰照顧你啊？”
季栩其實不太喜歡彆人詳細問起自己家裡的情況，不想被人同情，但還是乖乖應，“我和姐姐一起生活，她叫季雨，開了家獸醫店，挺好的，我也……”
“季栩你吃不吃披薩？”林識邊喊著邊走上了樓，手機托著一個大大的披薩盒。
離開才半個多小時，林識花了半個月零花錢的去全鎮唯一一家披薩店買了披薩餅，過來時都傻眼了，隻見自家爸媽抱著季栩不撒手。
“什麼情況？！你們乾嘛呢，媽你怎麼哭了。”
她沒理兒子的話，擦擦眼睛隻說，“走，我們帶小栩去吃點大餐，等會兒我換個衣服，林識你……買的什麼垃圾玩意兒你自己吃吧，我們帶小栩出去吃吧。”
“行，就去那家新開的皓林軒。”
林識茫然：“啥呀，啥就要去那……”
就這樣，季栩毫無拒絕餘地，被兩個人一左一右鉗製著出了店，留下獨自抱著披薩盒的林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