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今天曾照沒回來陪你過生日？”沈清換鞋走進江逾白家裡，環視一圈。她今天正好路過這裡，上來當麵和江逾白對質。

“沒，估計加班吧。”江逾白從冰箱裡拿出洗好的水果，背靠著沙發順勢做坐到了地上，“我又不過生日，有什麼好陪的。”

“你過不過是你的事，他好歹出現一下和你一起吃個飯再送上一束花什麼的。就算是表麵夫妻，麵子工程也要做到位吧。你和他閃婚，到底怎麼想的。我和徐嘉餘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

兩個月前，沈清和徐嘉餘舉辦婚禮，江逾白在這場婚禮上和老同學曾照久彆重逢，然後光速結婚。

“你們真心相愛嗎？”沈清不抱希望地問到，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這一句。她和江逾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婚姻對江逾白來說意味著什麼。

“愛是什麼？”江逾白反問，“我不知道。”

沈清自己去拿了個酒杯，倒了杯酒，“這個房子是曾照的，裝修、家具、家電，都是他弄好的。彆人怎麼想你，我不想說。但我知道，你隨時準備好了離開，對嗎？萬一有一天你們分崩離析，你可以馬上離開，你是這樣想的嗎？”她看向江逾白的眼睛，眼神裡帶了點探究和試探。

“是。”江逾白沒多解釋，“你不是要去接老徐下班嗎？時間差不多了。”

“行了行了，說了幾句你就不高興，我想說什麼你心裡清楚。我走了哈。生日禮物一會兒有人給你送上門。”沈清拿著包起身，在江逾白的反駁中走出了門。

因為從小一起長大，她明白江逾白是很有主見的人，很多事情，多說無益。她去做了，自己隻要默默地支持和守護就好。

沈清離開以後沒多久，又有人敲門，“您好，是江女士嗎，這個是沈小姐在我們那裡定的按摩椅，說是送給您的禮物，您簽收一下。”

“好的。”

按摩椅，是她們在中學的時候，江逾白開玩笑說等以後她有房子了要沈清送她的禮物。以前她們一起出去玩，外麵但凡有按摩椅，江逾白一定會停下來掃碼付費享受按摩椅服務。

江逾白讓師傅把按摩椅安裝到沙發邊的位置，發現自己擁有一個按摩椅後，反而沒那麼想馬上享受了。反正它又不會跑，什麼時候都可以使用。

“現在我可不能想走就走了，就算要走我也要帶著按摩椅走。”江逾白發了條語音，又坐到了地上，拿了個新酒杯喝著沈清剛剛喝剩的大半瓶酒。

也許是因為終於得到了年少時夢寐以求的禮物，江逾白的心情變得放鬆起來。和曾照結婚是她先提的。江逾白那天剛剛接到媽媽的電話，又是訴苦又是叫她給江逾明出學費錢，她氣得一時不知怎麼反駁，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就看到同樣來到人群外圍的曾照。

“你現在有女朋友嗎？”江逾白問。

“沒有。”

她掛掉再次打來的電話，“你結婚了嗎？沒結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不抽煙不喝酒，工作穩定，沒房有車，有存款有理財。”

“...好的，明天你有時間嗎？”

已經記不清那天曾照的表情了，是疑惑還是驚嚇來著。

為什麼是曾照呢？

也許中學時曾經對他有過一些不切實際的喜歡，但隨著時間流逝，那點虛無縹緲的愛意也消失殆儘了。

為什麼要結婚呢？

大概是因為在那一個當下，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想要通過婚姻來逃避和抵擋一切吧。

不知不覺，一瓶梅子酒已經被喝完了。江逾白站起身，覺得有點頭暈目眩，又坐下了。

一陣短促的鈴聲響起，房門打開了。曾照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江逾白癱坐在地上，臉通紅，露出的皮膚上布滿密密麻麻的紅點。邊上還有一個新添的按摩椅。

“你不知道你酒精過敏嗎？一個人在家為什麼喝這麼多酒？”曾照的眉頭蹙起，徑直走到餐邊櫃在藥箱裡找過敏藥。

“沒事，過會兒就好了。”江逾白站起身，感覺自己已經比剛才好多了，除了頭還有點暈。一站起來就看到被曾照放在玄關的花，一大束鸚鵡鬱金香，主色調是綠色——江逾白的幸運色。

高中畢業典禮那天，全班同學一起聚餐。高考結束，一隻腳踏進了成人世界，以為從此以後等待自己的是無儘的自由和大好前程。酒精是成人世界最典型的象征，好像長大的標誌就是大口喝酒，千杯不醉。所有同學都用高腳杯倒上啤酒，一次又一次舉杯，慶祝離開禁錮，慶祝擁抱自由。

喝了幾輪後，忘記是誰先發現江逾白的異樣，“逾白，你怎麼臉這麼紅啊！手臂上也是！”大家都看過來，江逾白感到有點羞憤，不過羞憤帶來的臉紅大家也看不出。這種情緒大概是因為覺得酒精過敏就意味著自己喝酒能力不行，對個性要強的人來說，聽到彆人對自己的任何一方麵的否定都不會服氣。

也不知道這點小事有什麼好不服氣的，後來江逾白回憶的時候自己調侃起來。

也就是那天之後，大家都知道江逾白酒精過敏了。同學聚會、婚禮、校慶，任何有聚餐的活動，大家看到江逾白都不會勸她喝酒。

儘管他們生活在繁華的一線城市，鸚鵡鬱金香也不是花店裡常見的花。曾照倒了杯水端給江逾白，另一隻手遞上過敏藥，“沒來得及和你過個生日。花是送你的，生日快樂。明天我放假，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給你補過一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