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昭這才發現,殿下是在為公主渡藥,他們彼此的唇相觸,很快宣瑾瑜就著藥碗喝了一大口藥,含在口中,再一點一點地喂給她。
薑婉卿覺得滿嘴的苦味,舌尖抵著齒,想將藥通過舌尖送出去。
卻被柔軟的舌強勢的抵住,撬開她的貝齒,迫使她吞咽。
如此反複多次,一碗湯藥都喂進了薑婉卿的嘴裡,一滴不剩。
李郎中笑道:“小的覺得公子和那位姑娘甚是般配,二位的婚期應該近了吧?小的提前給公子道聲恭喜。”
郝昭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如遭雷擊,半響都沒回過神來。
他先是親眼目睹殿下和公主親密相擁,如今他們又嘴對嘴的喂藥,雖說是為了救人,但他從未見過殿下與女子如此親密,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難道殿下真的對公主動心了?
“不許說出去。”宣瑾瑜回頭看向郝昭,麵露警告。
觸及那冰冷的眼神,李郎中莫名覺得脖子有些涼。
郝昭趕緊送李郎中出去。
再次返回帳中,宣瑾瑜已經坐回了桌前,從旁抽了一本書翻開來看,“孤隻是在救人,不要多想。”
“屬下不敢多想。”可郝昭卻覺得自己根本控製不住地開始胡思亂想。
殿下幾時和旁的女子如此親近過。
見到郝昭迷茫困惑的眼神,宣瑾瑜頭疼不已,“你先出去。”
郝昭恭敬地退了出去。
宣瑾瑜靠在桌前,看了會兵書,感到有些困倦,手撐著額頭在在桌案上小憩,天色漸暗,郝昭端了碗熱粥進來,冷風往帳篷裡灌,揚起一片衣角,宣瑾瑜聽到動靜瞬間驚醒。
“什麼時辰了?”
這些年宣瑾瑜像是驚弓之鳥,從不敢讓自己鬆懈片刻,睡著了也時刻保持警醒,他身上的傷還未痊愈,郝昭擔心他的身體吃不消,擔心他一旦忙起來,便顧不上用膳,長此以往,便是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
“殿下用些藥膳,屬下守著公主。”
“不必了。”他並非不信任郝昭,而是隻有自己親自盯著,他才能安心,此次回魏國的途中凶險,他擔心某個環節出了意外,此次前往齊國,他死了不少親衛,他本就不得父皇喜歡,宸王巡視江南,辦了幾件大案,處置了幾個魚肉百姓的貪官,父皇也對宸王起了重用的心思。
這一趟他不能徒勞無功。
“可審問出了什麼?”
郝昭回稟道:“屬下對玉箏和玉簌用了刑,玉簌扛不住刑罰,一直求饒哭泣,說自己後半夜太困不知怎麼就睡著了,但卻並未招供自己半夜出去見了什麼男人。”
“說下去。”宣瑾瑜用了半碗藥膳,不知為何卻想起了那隻烤山雞,那隻雞烤好後,薑婉卿一口也沒吃,便遞給了他。
想必她覺得自己烤得難吃,想拿他試試味道,還非要將這些小心思藏起來,說成特意為他烤的。
她小聰明倒是不少。
郝昭繼續道:“玉箏一句話也沒求饒,她一口咬定玉簌半夜與人幽會,欲對殿下圖謀不軌。”
宣瑾瑜拉回了思緒,“她性子堅定,倒是個衷心的。”
他轉動著手裡的玉扳指,“去查查她的來曆。”
這次來齊國,宣瑾瑜並沒有打算帶婢女跟隨,這兩個婢女是鳳儀宮的人,是衛皇後為宣瑾瑜挑選的,說是有人在跟前伺候,比他身邊的那些暗衛要細心妥帖。
兩個奴婢容貌出眾,是鳳儀宮伺候的老人了。
宣瑾瑜自然知曉衛皇後的心思,想為他找幾個相貌好的,性子溫婉的近身伺候,收為侍妾,畢竟這麼多年,任何女子都不能近他的身,也早已過了議親的年紀,又是這樣一副對誰都冷淡的性子,衛皇後也開始心急了。
郝昭問道:“殿下是懷疑有人混進鳳儀宮,會對皇後娘娘和殿下不利?”
宣瑾瑜冷笑道:“你也知母後這些年脾氣越來越暴躁易怒,在後宮越來越不得人心,父皇也對母後疏遠厭煩,還有孤的三弟,他天生就有一種魅力,能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喜歡,父皇這些年也有意培養他。宸王有辦法讓那些死士心甘情願為他送上性命,也同樣有本事能讓人扛住酷刑,不會吐露半個字。”
“屬下明白。”見郝昭有些困惑,宣瑾瑜又問道:“可是發現了什麼可疑之處?”
郝昭道:“玉簌和玉箏都是宮裡當差的老人了,玉簌膽子小挨不住嚴刑,將昨夜發生之事全都說了,可唯獨沒說滅了炭火之事,隻說昨夜她太累了,不小心昏睡了一個時辰。”
在宮裡當差的宮女都要輪班守夜,尤其是在皇後寢宮值夜的宮女,若是貪睡耽誤了差事,會受到重罰。
玉簌是鳳儀宮的老人了,她理應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宣瑾瑜知曉郝昭的手段,雖說頂著殺手的冷酷麵孔,卻生了副菩薩心腸,可隻要有人威脅到他的安危,郝昭能將最殘酷的手段用在的那人身上,絕不會心軟。
郝昭的心軟也是有底線的,也表明他對自己絕對忠誠。
玉簌膽小,又受了重刑,她絕不敢隱瞞,當然不怕死的玉箏除外。
宣瑾瑜掃向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的薑婉卿,神色淡淡地道:“孤知曉了,你退下吧,再去給孤端一碗藥來。”
宣瑾瑜加重了這個“藥”字,郝昭立刻心神領會了他的意思。
一刻鐘後,他端著這碗特殊的藥進了帳篷,這碗藥他按照宣瑾瑜的吩咐,加了一些特彆的藥材,讓這碗藥聞著更苦了。
整個帳篷裡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苦味,宣瑾瑜聞了也直皺眉頭。
宣瑾瑜隔著衣衫輕扣著薑婉卿的手腕內側,確認她的燒已經退了不少。突然開口,“起來喝藥。”
床上躺著的人兒並沒有反應,仍然閉著眼睛昏睡著,嘴裡嘟噥著,說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胡話。
宣瑾瑜將藥碗湊近在她的唇邊,“孤知道你醒了,彆裝了,趕緊起來喝藥。”
薑婉卿突然感到一陣窒息,驚得突然睜開眼睛,脖頸被人死死嵌住,手上的力度再緩緩收緊。
宣瑾瑜目光幽冷,冷冷看著她,“是你起來自己喝,還是孤灌給你喝,你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