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台 “可看夠了?”(2 / 2)

看到此,孤淮凜隻覺得心裡一陣異樣。

柳依依此時無暇顧及車內兩人的神情,她結結實實嗑了一下,著實震得她腦袋發懵。

不過好在,稍微控製了些方向,沒撞在孤淮凜身上,不然隻怕這主仆二人會覺得她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丫鬟不禁投懷送抱尋求庇佑。

一路疾行,終於下了馬車。柳依依被沈忱提著跟在孤淮凜後麵,步過長長的街道,因天色已晚,已經沒了什麼人。

終於,孤淮凜一席雪白狐裘下墜著銀金的珀青錦袍停止了翩躚。

柳依依抬頭看,隻見莊嚴肅穆的宮殿矗立在前,厚重的朱紅色門扉兩旁豎著兩尊呲牙咆哮的石獅子。

而在門扉之上,掛著一塊鎏黑牌匾,牌匾上自左而右,撰寫著兩個字。

“蘭台”

字體雄厚遒勁,磅礴大氣。無論是這塊牌匾還是“蘭台”兩字,無不展示著這座古殿承載的悠悠曆史和曆代史官秉筆直書記錄錚錚青史的風骨和傲勁。

看到這,柳依依心裡不禁一撼,所謂蘭之君子,高潔典雅,孤淮凜最愛的父親為了錚錚青史葬身於此,至死不悔。而孤淮凜也將繼續選擇這條道路,所謂文人之風骨,大抵便是此等景致吧。

柳依依看向孤淮凜,隻見清潤的男子立於背光之位,他久久站立台階之上,泠泠暖光照在他的身上,更覺如畫中謫仙。

不知為何,隱於光影中的男子驀然回首,此時兩人的目光在此刻重疊,柳依依劃過一絲異樣,立馬轉移了視線。

待抬眸再看孤淮凜之時,卻見其已趨步往內院而去。

肅靜莊嚴的蘭台,漫天飛舞的雪,而男子那挺拔如鬆的背影,不知為何,在此情此景,卻是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落寞。

柳依依搖了搖頭,與站在後麵的沈忱大眼瞪小眼。

“我現在應該住哪兒?”

按理說,她已經死了,斷定是不能像以前一樣的,可孤淮凜卻是忘了安排她寢殿。

“既然公子並未明說,那麼你就先睡馬廄吧。”沈忱想了想,認真道。

“......”

......

晨光熹微,然風饕雪虐,入目即是白茫。

蘭台西院側廳,門窗緊閉,厚重的門扉將室外的冷寒隔絕在外,室內淡雅家具擺放有致,古樸大方,那青花纏枝銅爐中散發著嫋嫋香煙。

朱雀纏雲屏風之後,眉清目秀的嬌小少女正趴在美人榻上打著瞌睡。

而另一身著青色衣衫的侍女秋葉正為柳依依受過刑的腳趾上著藥。

“嘶。”待秋葉沒控製好力道正戳到傷處時,未睡醒還打著瞌睡的柳依依驟然驚醒,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她臉蛋擰成一團,道:“好痛。”

秋葉見人已醒,斂了斂眸,吞吐問道:“依依,你那日……進了詔獄,怎得又平安無事回來了?”

柳依依不是被帶去詔獄處以絞刑了嗎?本該死去的人為何會毫發無傷得出了詔獄。

越想到此,秋葉麵上神情越發嚴峻,待看柳依依閉著眼似乎又睡了過去,她不免眸中邪光一閃,看著手中的腳趾,心生一計。

孤淮凜甫一進殿,印入眼簾的便是這副場景。

侍女正拿著一隻上了藥的竹簽躍躍欲試,而她麵前的一雙玉足柔淨嬌嫩,雪白的肌膚更是襯托得腳趾上紫青的夾痕觸目驚心。

而此時的少女一頭如瀑般的青色披在腦後,懶懶倚在美人榻上緊闔雙眸,大概是沒睡醒,時不時如小雞啄米般打著瞌睡。

秋葉正欲往痛處一按,隻突然覺得身後傳來一道微不可查的腳步聲,她回頭一看,頓時麵色大驚。

隻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站於身後,那副清涼如畫的眉眼——

是二公子!

他怎麼大清早會來她和柳依依住的地方?

然秋葉來不及思慮,正欲俯身行禮時,隻見二公子冷凜的鳳眸一瞥,示意她繼續敷藥。

秋葉哪還敢懈怠,她正襟危坐,忽略掉額間生出的汗,雙眸聚精會神盯著柳依依的傷口。

待青玉托盤上蠟燭燃儘最後半截,上藥終於完成,秋葉將府上費醫師配的藥收拾完整,立馬識趣得退了出去。

秋葉走後,殿內又恢複了以往的死寂,然榻上的柳依依終是睡得極不舒服,她朦朧間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成了刀板上的魚肉,劊子手正手握彎刀虎視眈眈盯著自己。

在劊子手眼眸變得幽深的那一刻,她駭得頓時瞌睡蟲沒了,猛然睜開了眼。

“啊!”

劊子手果然正噙著幽深的目光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