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襲綠衫女侍服的秋葉走在最前端,神色頗有些義憤填膺,她道:“公子,我就是在她床榻下麵發現的這個。”
秋葉手中握著宣紙包裹好的黑乎乎的東西。
柳依依不明所以,但見麵前幾人嚴肅板正的臉,心中不免幾分猜測,秋葉手中的東西,定是和蘭台一案有關。
她看向人群中端的孤淮凜,卻見他漆黑的眸隻是淡淡瞧著一旁翩躚的燭火。
“這是什麼東西?”柳依依冷下眸子看向義憤填膺的秋葉,問道。
秋葉果然有問題,竟這麼急不可耐栽贓到她頭上了,虧得原主還一直真心實意待她。
“你還好意思問我?”秋葉冷哼一聲,“我說為何蘭台出事前你鬼鬼祟祟,原來竟是瞞著我在房內豢養黑鼠,而這就是黑鼠的飼物!”
聽完秋葉煞有其事的質問,柳依依隻是驟然一笑,看來自她回蘭台起,秋葉就在籌謀如何繼續將她拉下水去。
說完,秋葉徑直跑向牆邊立著的八角櫃,道:“這裡麵還有。”
櫃門大開,濃鬱的怪味頓時竄了出來,隻見櫃子內裡各式飼料分層擺好,甚至還有幾撮黑毛。
柳依依心道,倒挺像那麼回事,不過孤淮凜會不會信呢?
隻見俊美挺拔的男子緩緩行於八寶桌前,掀袍優雅而坐,隨即不急不緩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副雲淡風輕之態。
秋葉見孤淮凜如斯,連忙跑過去,提議道:“公子,你可要懲戒此等居心叵測之人啊。”
“勾引外賊,謀害太史公,此等逆賊萬不可繼續留在蘭台……”
秋葉話未說完,隻見方才擁著衾被的少女此刻出現了眼前,比自己更甚的是,柳依依眨巴著一雙杏眸,水光瀲灩直直看著孤淮凜,那副模樣好生委屈。
“公子,”
嬌軟的嗓音緩緩而出,“你萬不可聽信彆人的構陷。”
“柳依依,你還有臉來求公子,你這個白眼狼!”秋葉連忙打斷,狠狠瞪著一旁的少女,狠不得立即上前將其拽開。
柳依依是為老太公生前近身研磨侍女,好不得寵,萬一此刻她憑借著這副狐媚子樣,惹得公子垂憐,若是她有了翻盤的機會,那她就完了。
如是想道,秋葉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哭得梨花帶雨,“公子!你一定要為老太史公做主啊!”
老太史公含淚九泉,此刻唯一的嫌犯就在此處,她不信公子還會包庇柳依依。
“公子,你仔細搜查,這房間裡定是還有彆的罪證,說不定柳依依便暗自在這房裡飼養黑鼠!”
隻見孤淮凜微一皺眉,立侍在側的沈忱瞬間意會自家公子的意思,連忙上前,厲聲道:“搜!”
“是!”
良裝侍衛訓練有素,四處散開開始搜尋。
柳依依柳眉微蹙,靜待這秋葉的“安排”。
不多時,隻問一侍衛道:“公子,有發現。”話音一落,眾人視線朝那方向看去,隻見偌大的木床已被移開,而在那床底之下地麵之上,赫然顯現的是一個可供人出入的窖口。
少女杏兒水眸微瞪,這床底下竟還藏有一處玄機,但這定不是原主所為。
隻見孤淮凜清冽的嗓音響起,“進去看看。”
一侍衛立馬會意拱了拱手,雙腿一蹬跳入其中,不多時,他自窖口而出,走近端坐於八寶桌旁的清俊男子,回稟道:“公子,內裡空間極大,確有養鼠的痕跡。”
話音一落,柳依依忘了呼吸,似花瓣般的嫩唇微張著滿是驚詫,這秋葉竟然在兩人睡的地方,挖了個地窖,養黑鼠!
而且還不知養了多久!
原主也著實心大,黑鼠就在地底嘰嘰喳喳,竟一分也未察覺而出。
沈忱眸色一緊,跳進去確認了一番,“公子,確實如此。”
說罷,沈忱將目光頓在了柳依依身上,滿是陰鬱和質疑。
少女濃長的羽睫顫了顫,看向坐著的俊美無濤的男子,解釋道:“公子,不是我。”
“不是我豢養的黑鼠,我根本不知道這地窖的存在。”
話語雖真切誠懇,可少女麵上卻並無幾分畏懼和驚慌,孤淮凜視線自柳依依麵上淡淡劃過,卻是沒說話。
“柳依依!證據確鑿,你還有臉狡辯!”秋葉麵色發紅,怒火中燒,“公子,你一定要好好處置她!”
燭火翩躚,發出劈裡啪啦的碎響,良久,孤淮凜淡淡道:“押下去。”
立侍在旁的沈忱頓時心領神會,喚著人朝柳依依走去。
見勁裝侍衛上前押住柳依依,秋葉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得逞的幸災樂禍。
如此總算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務,看柳依依這次還有誰會保她,今後蘭台一案再也不能翻案了。
一室僻靜,能聽得見燭火即將燃儘,發出的劈裡啪啦燃灼之音。
柳依依被押出房門的那一刻,她回眸深深看了一眼端坐於八寶幾前淺抿著粗茶的俊美男子,那雙如黑曜石般的幽眸深不見底,一分也看不穿猜不透。
但她想,孤淮凜才略過人,豈非被這三言兩語構陷蒙蔽之人,她隻是疑惑,孤淮凜此番到底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