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幾日,柳依依再度被押解前行,然與幾日前在詔獄不同的是,這次押自己的侍衛不知比上次輕柔多少倍。
而這前往的路,似乎也不是地牢或者暗獄,與之相反,反經過之景皆寬敞華美,路邊景致雖因凜冬嚴寒,紛紛枯萎,但足以想象,此地若是在春日時節,該是多麼耀眼華美之境。
少女身上著著的翠綠裙衫瀲灩,一路微拂過褪去枝葉的枯乾,發出窸窸窣窣的碎音。
待步過假山錯落間長長的走廊,踏過池水之上的拱橋,走算來到了一座巍峨的宅院。
甫一進入,淡淡的紫檀木香味充斥鼻尖,房間內裡僅有幾件家具,但無不精雕細琢,秀麗典雅,偌大的雕花鏤空書架站占據一整個牆麵,而對應著的案幾上擺放著文房四寶,而另一側牆上掛著各式的名帖和畫作。
不知為何,這入眼一室的清冽淡雅之風,柳依依想到了孤淮凜。
侍衛將柳依依帶入房間後便迅疾退了出去。
柳依依淺淺打量了一番,隨即被掛在最裡邊的一幅夏日蓮荷圖吸引了目光,這荷含苞待放,粼粼的水麵有著氤氳的水霧。
畫的下方沒有署名也沒有蓋章,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家畫的如此飄飄然一幅人間仙境的畫作。
柳依依不禁讚歎,她目光不經意一撇,竟是發現湖畔似坐著一個女娃娃,娃娃背對著但那一雙白玉藕足卻是泡在一池波光粼粼的水裡,看那模樣,好生雀躍。
這女娃娃是誰?
她眯了眯眼,有些看不清,於是便大膽提著裙擺上前,想走近看清楚。
俶爾,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
是孤淮凜。
“公子。”
孤淮凜目光淡淡掃了一眼正有些錯愕的少女,隨即視線順著少女原本的方向看去,在她對麵,掛著的是那幅夏日蓮荷圖。
“公子,我看這幅畫畫得真是栩栩如生,一時沒忍住,想湊近些瞧瞧。”柳依依垂著頭,有些扭捏。
沒成想,這真是孤淮凜的房間,沒經過他允許便亂看,還被當事人逮住,怪有些窘的。
隻見男人淡淡“嗯”了一聲,也沒說讓她看還是不看。
隨後,孤淮凜一步步朝她走過來,柳依依眨巴著杏眼,道:“公子,你當著秋葉的麵將我抓走後,她可有什麼異常?”
秋葉那點栽贓人的手段,斷然是不能蒙蔽孤淮凜的,而孤淮凜最終選擇當著她的麵將她押走,說明他是想將計就計,引出秋葉背後之人。
“已經安排宋既時時刻刻盯著她。”
說罷,孤淮凜徑直朝案幾而去,掀袍而坐,隨即拿起了一本古籍翻開來看。
此時夜已深,柔黃的紗燈映在他的臉上,垂著的睫毛映出長長的陰影,白皙的肌膚越發清透,為平日清冽如皚雪的他增添幾分柔和。
“這冊子年份已久,有些折損,能否修複?”
麵前少女久久未答複,孤淮凜抬眸看向少女,隻見她正發著愣瞧著自己。
十四五歲的少女,花貌雪膚,粉雕玉琢的麵清玉瑩透,瀲灩眼眸流盼,娉婷嫋嫋婀娜,饒是身著最為平常的翠綠侍女服,也難擋其盛世傾顏。
出水芙蓉的嬌嫩花兒含著撩人心弦的嬌嫵。
這副模樣,若是彆的男人看了去,隻怕忍不住意動情迷的心。
想到此,孤淮凜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經意間變得幾分幽深,他又問:“可能修複?”
男子清潤的嗓音再度傳來,欣賞美人容顏的柳依依猝不及防緩過神來。
隻見孤淮凜正噙著一雙淡眸瞧著她,柳依依麵色有些發紅,幸好在這燈的照耀下,看不清自己泛紅的麵頰。
“嗯?”男子尾音磁性清潤,好不悅耳。
柳依依睫微一顫,利索上前接過孤淮凜手中的冊子,脆生生道:“當然能修複。”
“不過,那些工具......”
話音剛落,隻見身著常服的俊逸男子朝一旁木製檀櫃而去,而後拿出上次在馬車裡見過的那雕花木箱。
“謝公子。”
柳依依甜甜一笑,上前接過,目光掃了一圈,問:“那我在這裡修複?就在公子的房間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