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首肯,柳依依也不拘束,朝一席紫檀羅漢床而去,開始自己的修複工作。
偌大的房間內,兩人各據一方,嬌小的少女坐在羅漢床上,全神貫注使用著各式精巧的工具修複著手中的古籍。而遠在幾米處的案幾上,清雋的男子翻著手中的書籍,期間兩人尚不言語,但卻透露著一種和諧。
少女時不時修複的瑣碎聲響清晰得鑽進孤淮凜的耳中,然以往好靜的他竟不覺得吵擾,甚至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目光自手中書冊移過,落在牆上掛著的那幅夏日蓮荷圖。
畫中嬉水的娃娃是一小少女,彼時的小女娃尚且隻有五歲,卻也粉雕細琢,水眸彎彎,嗓音甜膩的叫喚,尤惹心微漾。
柳依依抬頭揉自己發酸的脖頸時,便看到這副場景。
疏離淡漠的男子久久凝視著那夏日蓮荷圖中的娃娃,那一向清冷不起波瀾的目光竟泛起幾絲遣眷和柔和。
柳依依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看錯,她心生好奇,這畫上的女娃娃到底是誰,竟然能讓這神壇上的美人露出這種眼神。
俶爾,旖旎柔和的氛圍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柳依依條件反射立馬低頭,瑩白的貝齒咬著瀲灩的下唇,可彆再被男人發現她又在看他。
然少女的舉動已被男人看在眼裡,本就粉膩誘人的玉麵此刻更若盛開的桃花般嬌美,濃長的羽睫顫著,如蝶翼般振拂。
孤淮凜眸色暗了暗,小丫頭是個偏愛美色的,但卻又膽小如鼠。
他轉過視線,嗓音一貫清麗清冷,“進來。”
下一刻,沈忱走了進來,他步子緊促,麵色板正朝孤淮凜而去,似瞧見了室內的柳依依,猶豫幾分,便俯下身湊近孤淮凜的耳際,一陣私語。
接著,孤淮凜卻是朝她道:“你在這繼續修複,切勿出這間房。”
“嗯。”柳依依連忙點頭,孤淮凜如是說,想必此刻蘭台很危險,甚至如那日老太史公遇險那日一般。
孤淮凜深深看了一眼盤腿坐在羅漢床之上望著自己的少女,而後走了出去,沈忱緊隨其後。
門扉吱呀兩聲,開了又闔上,此刻偌大的房間唯留她一人,此時柳依依才是真的體會到,縱使孤淮凜深不可測,心思永遠猜不透,但唯有他在自己身邊時她才會尤為安心,因為他絕不會殺了自己。
柳依依吐了口氣,定神,認真修複麵前的書籍!等孤淮凜回來!
......
“什麼時候死的?”
宋既回稟:“公子,是卑職疏忽了!半個時辰前隻聽到房間一聲怪響,進來後……便是如此了。”
說罷,宋既垂下了眸一臉悔恨,他本以為他們盯著秋葉一位小侍女不可能出任何差錯,誰料竟一牆之隔,秋葉便死了。
“請公子責罰!”
孤淮凜眸色稍稍有些暗,道:“不是你的錯,起來吧。”
橫屍在地的侍女,七竅流血,好不慘烈,而少女眼睛緊緊瞪著,一副死不瞑目之狀。
孤淮凜走近幾分,看到了一旁掉落在地的白玉小瓶,幾粒丹色藥丸滾散了一地。
男人狹長的眸打量半晌,麵色隱晦不明。
在秋葉麵前押走柳依依,此舉秋葉可能會信,但她背後之人是萬不可能中計的,所以他做好了一切應對的打算,防止秋葉自儘或被滅口,包括對柳依依帶到他房間嚴加保護。可沒想到秋葉還是死了,而這副模樣,不似自尋死路。
“我離開這段時間,她可有何異常?”
宋既搖了搖頭,“沒有。”
孤淮凜劍眉微蹙,難不成秋葉身上的毒是早已下好的?而這丹丸是秋葉以為的解藥?
如是想到,孤淮凜俯身撚起一顆,放在手裡搓了搓,確實沒有毒。
“公子,可需拿給費醫師看看?”
“嗯。”孤淮凜凝重點了點頭,眸色底浮現出濃濃的冰冷,蘭台三番兩次遇險,到底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而秋葉被急著滅口……她身上定有什麼線索。
“去好好查查秋葉。”
“是!”
……